口角
见不过是醉酒闹事,郭钰并未放在心上,他转身回到桌旁,兀自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起来。一杯流香玉髓下肚,却不见赵翎回来,郭钰抬头回望,见赵翎仍斜侧着身站在窗边,表情已不似先前那般戏谑,而是隐约透着凝重,放佛在思考着什么。郭钰觉着奇怪,富家纨绔子弟醉酒后撒泼闹事并不少见,酒楼都自有应对之法,再不济也有巡逻黑卫的管束,掀不起风浪。况且赵翎身份特殊,虽是飞花楼的常客,却每每都是隐名而来,这些斗鸡惹狗的事儿从不搀和,这次怎么一反常态地关切起来了?
“文瞻。”郭钰唤道。
赵翎闻声回头一笑,冷不防抽出腰中折扇,“啪”地往高脚花几上一拍,大声道:“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真是岂有此理。”
郭钰一听便知不好,赵翎这小子要搞什么鬼?他立马站起身来,作势去拉赵翎,可为时已晚。听得“哐啷”声响,赵翎一把推开窗户,纵身一跃,从窗口径直跳到了一楼酒堂。他拳脚功夫不及郭钰,轻功却能与其平分秋色,一瞬间的功夫就闪身至醉酒少年处,手握折扇,抬手就朝那少年手腕处打去。这一下用力不轻,醉酒少年吃痛,原本紧抓歌姬的手立马松了,那歌姬趁机向后连退三步。
“飞花楼什么时候开始连市井无赖都招待了?”赵翎展开折扇,语带不屑地慢悠悠说道。
醉酒少年痛得龇牙咧嘴,用手指着赵翎,恼羞成怒地朝着身旁的护卫喊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抓住他。”
那些护卫方才如梦初醒般一拥而上,向赵翎扑去。赵翎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轻轻一笑,扬起折扇就欲上前。
此时,郭钰也已从楼上跃下,一个箭步飞身至赵翎身前,将赵翎护在身后。冲在最前面的护卫头目挥拳就朝郭钰打去,郭钰伸手扣住他手腕,只稍一用力,便将他摔倒在地。跟在后面的护卫见郭钰武艺高强,便不敢造次,缓下脚步,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这两人。
赵翎有些扫兴,在郭钰耳畔低语:“搞定这几个小喽啰不费吹灰之力,你又何必下来。”
郭钰懒待理他,一拱手淡淡说道:“大家来这儿不过为了取乐,何苦要闹得如此不愉快。”
经过刚刚这一闹,醉酒少年的酒气散去不少,已然不醉了。他见郭钰和赵翎穿着考究,身手高强,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场风波眼看就要平息了,赵翎却大笑两声,朝着那醉酒少年啐了一口,高声大喝骂道:“大胆小贼,天子脚下竟敢强抢民女?”
醉酒少年冷笑两声道:“什么民女?不过是个歌妓而已。”
那歌姬听醉酒少年出言不逊,气得脸色煞白。
“公子有所不知,本楼的歌舞姬都是清白自由身的正经女子。”飞花楼的掌柜已闻讯赶来,咧着一张弥勒笑脸解释道。京城稍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飞花楼歌姬都是艺高名伶,卖艺不卖身,哪里是寻常烟花柳巷的歌妓可比的?掌柜继续打着圆场道:“公子想必是远客,不如就让我尽地主之谊,今日一应花费都记在我名下,权当为公子洗尘了。”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飞花楼掌柜虽说人面宽广,跟黑卫甚熟,却也不愿轻易得罪客人。他一向长袖善舞,一番言语便将事态稳住。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有台阶下,醉酒少年也便顺杆爬了,讪讪道:“既然如此,本小爷大度,也不想与你等多计较......”
醉酒少年还没将话说完,赵翎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哪里来的乡巴佬,天子脚下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一席话气得醉酒少年血气上涌,但见赵翎有恃无恐的样子,怕也是位有身份的人。醉酒少年强忍着怒火,指着歌姬,对掌柜道:“我喜欢她,今日就要带她走了。”
掌柜见事态升级,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不动声色,堆笑说道:“歌姬并未出卖身契,若要随您走,得本人同意方可。”
醉酒少年盯着歌姬又道:“你若跟我回去,必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同时,从袖中掏出一颗碧绿通透的宝珠道:“这是西域出产的上等明珠,若跟我走,这便是你的。”那宝珠散着莹莹碧光,一看就知是难得的珍稀宝物。
飞花楼的歌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清高脱俗,见他以物利诱,更加恼了,只别过头去不理。
醉酒少年吃了个瘪,心中气恼,却听赵翎又冷嘲热讽起来:“不过是些劣等货色,也值得献宝似的拿出来炫耀,果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真分明是在蓄意挑事!郭钰转头瞪了赵翎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可赵翎全然不管,不嫌事大地迅速伸手将醉酒少年手中宝珠拍落在地,只听“啪”的一声,碎了。赵翎拍了拍手,轻描淡写道:“我赔你个更大更好的。”
所有人都愣了,醉酒少年更是气得嘴角哆嗦,抡起手边的板凳就朝赵翎掷去。赵翎轻巧一闪,躲开了,顺手拎起桌上一个茶壶向醉酒少年抛去。醉酒少年躲避不及,被淋了一头,茶水顺着头发滴答直下,狼狈不堪。醉酒少年气急,看着赵翎一脸似笑非笑又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