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子数十年,自然也是功不可没。”子琛笃定地说。
“哼。”小糖睨眼问道:“国贼之子也是金枝玉叶吗?私护国贼之子怕也是死罪吧?”
子琛听罢,脸色转阴,道:“楚王乃经天纬地的大英雄,“国贼”之名乃为万民而担,天下人俱知。且当今圣上是楚王嫡亲的兄长,血浓于水,早就赦了楚王的罪,楚王世子怎的会不是金枝玉叶?”
小糖见他如此恳切,就又信了几分,但想到世子已死,不免又忧思起来,问道:“徐将军是我师父,但我从来没听过世子的事。倘若没有世子,或是世子不幸亡故,又该怎的?”
子琛应道:“倘若楚王妃当年托孤的传言为虚,又或者这些年中世子不幸亡故,徐将军只需向圣上禀明即可,尘埃落定,也免圣上再忧心挂念。”
小糖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宽慰,但转念又感不妥,问道:“那你们为何前些日要派人偷袭,打伤我师父?”
子琛听后大惊,闭上的眼睛立马睁开了,但眼前也仍是漆黑茫然一片。他循声抓住小糖的胳膊,急切地追问:“什么?有人偷袭?”
小糖见他如此反应,略显迟疑地问道:“果真不是你们?可是师傅一直待在苗寨,从不与外接触,不可能是得罪了旁的什么人。”
子琛若有所思,好似自言自语道:“不会是朝廷的人,但又是谁?难道旁的什么人也在找徐将军?”思索一小会儿后,他突然提高音量,面露急色道:“若有旁人也在寻将军,并且竟然伤了他,那恐怕是用心险恶,别有所图了。”
小糖一听急得热锅蚂蚁一般,一把将手中的烧火棍狠狠地插进土中,站起身来,口中冲天炮似地对着子琛喊道:“师父曾提过,恐怕有不法之徒妄想以世子为幌图谋不轨。”
子琛听她急火攻心,忙劝慰道:“我师父他们料想此时已赶到寨中了。我师父杨大学士博学多识,乃当世高人,且怀安王手持圣上御赐虎符,能调遣千军万马,有他们相护必当万无一失。我倒是担心徐将军的伤…严不严重?”
小糖答道:“师父曾经中过毒,且有旧疾在身,才让那些贼人得手,不过想来应该还是性命无忧的。”她像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遭了,我让兮兮提前给婆婆报信去了,怕你师父他们难以轻易进寨。”
子琛回道:“应该无事,我师父是徐将军的义兄,徐将军一见到他便会明白。你先放宽心,我师妹…呃…就是与我同行的那位女子,她是太医院首座的得意门生,人称“圣心妙手”,她定会细心照料将军的。”
小糖听他这么一说,重重地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飘忽的眼眸重新定回到少年脸庞,口气缓和地问:“眼睛好点了吗?”
子琛已经能够模糊看见一团火影了,他回道:“已经能感觉到光亮了。”
小糖重新蹲下,捡起扔在一旁的烧火棍,胡乱加了点柴火,盘腿席地而坐,道:“那应该没什么事了,估计你再歇一会就能够看见了。”
此时,少年和少女都围坐在火堆旁,各想着心事。刚刚子琛一番宽慰的话语让小糖稍稍心安,但再往细里想,又犯了愁:“若他说的都是实情,那必还有另外一股神秘的力量暗流涌动,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啊。再退一步,他说的就一定是实情吗?圣上要寻楚王的血脉大可大张旗鼓,何必秘密为之?再者,若如他所说,圣上早就赦免的楚王的罪,那为何师父对世子之事仍如此的讳莫如深?”想到这,小糖又是一阵心惊肉跳。不过她到底只是及笄之龄的少女,父母早亡的经历虽让她比同龄人稍稍早熟,但长期居于闭塞的边寨,平日关心的也不过是药石庖厨之类的生存之道,现在思虑起这世外权谋起来分外不得法,只觉得头脑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头绪。
小糖长舒了一口气,干脆摒除杂念,大嚼起手中的竹虫来,心中只念:“管他三七二十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拼了我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师父周全。”
子琛此时虽端坐一旁,面色恬淡,看似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苗寨。他刚刚的劝慰之语虽然听似胸有成竹,但他内心实则却也是忧心忡忡:“到底是谁竟然比皇家还要消息灵通,抢先一步要寻徐将军?是境内的民间势力亦或是关外的…”想到这,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到底有何图谋?世子随将军流落民间十余年,忠良之后今尚安否?”
子琛心神太过纷乱,只得又闭目打坐起来,硬逼自己沉心静气,心下念到:“无论如何,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将军和世子周全,定得不亏忠义,不负皇恩。”
大约过一炷香的功夫,子琛安心定神下来,睁眼已混沌不再,空明澄澈。
明如素盘的秋月高悬山头,山林四周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幽冷静谧,身旁的柴火堆只剩些许火屁股,苟延残喘地闪着星点光亮,冒出一缕瘦削的青烟。火堆的另一侧,一名青衣少女倚着一块石头,正垂眉酣睡,她双手抱肩,冷风拂过时,身体微微颤抖。
子琛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