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次顺序与你与饥荒
这种富人才最该饿死!
从喉咙中扯处的尖锐声响不像是人类的话语,他们甚至想要直接冲破大门,恨不得将宅邸里的一切啃咬殆尽。
“倘若对这一切都觉得怨恨的话,就去天皇陛下的御前痛骂吧——质问他为什么躲在屋檐下什么也不做,而不是向你们认为应当担起责任的五条家问责!”
这是在布下结界之前,五条晓说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恶毒的骂声当然也不会因此消失无踪,那些声音已然扭曲成了真正的诅咒,盘旋在所有人的门前。
如果你是家主,你想你不会做出与她一样的决定。但这绝不是出于恻隐之心,也不全是苦苦哀求的模样让你无法不动容。你只是无法忍受那般痛苦的哀嚎,也做不到在百姓的辱骂中忍耐着度过每一天,即便五条家的情况也并不比任何人优越。
饥饿也弥漫在你熟悉的家。
为了抵御无法预见的天灾,预留足以度过危机的物资与财富是每一代家主都会做的事情。身处灾厄之中,没人知道何日将是尽头,每一步都变成如履薄冰。看着所有人迅速地消瘦下来,你很无奈地想到,咒术师实在不是万能的存在。
哪怕饥饿的诅咒降临,你也依然觉得身为咒术师的自己太过无能。
究竟是名为饥荒的诅咒诱发了这一切的灾厄,妄图从人们的痛苦中汲取力量,还是人们的饥饿和渴求诱发了这场灾难,已不可知晓了。
化形为蝗虫的咒灵从地底爬起,时而散作纷乱的飞虫,时而聚拢为可怕的巨兽,用万千只肥硕的手掌代替了足,支撑在荒芜的土地上,所行之处皆为废土。
不将其消除,未来一定不可能到来。这就是最现实的论断。
驱逐行动开始了。时隔多年,你再次拾起了咒术师的这重身份,与六眼一同立足于诅咒面前。
你所知晓的术式是解离。但要让你的意识与力量渗入如此可怕的咒灵之中,这怎么可能实现?哪怕只是想象一下,你都忍不住发出冷笑。
啊,你可不是在害怕——你一点也不怕,急促跳动的心脏也只是因为这一趟走得太匆忙了,和恐惧绝无关联,就是这样!
不过,要是解离到分散的一部分诅咒之中,由意识完全操控后,再尝试将解离的范围扩散至每一只蝗虫的分身,如此一来是否可行呢?
说真的,你没有把握,可现在的你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
你闭上眼。你在漂浮。
耳旁是嗡嗡的声响。你扇动半透明翅膀,停滞般飞翔在半空中。有什么正牵扯着你,这股力量来自地底。你浑圆的眼球向下滚动,视线落向贫瘠的土地。
而后,你看到了。
从地下的裂缝中探出了无数只腐烂的手,冰冷地贴在你的脸上。拖拽着、拉扯着,妄图让你一同沉沦。挣扎无济于事,更何况你现在也只是虫子而已。
土地裂出的气味腥臭却诱人,沟壑之中也传来动听的轰鸣。
大地饿了。你也饿了。
想吃。
什么都想吃。什么都要塞进嘴里。
把肚子塞满,把大脑撑满。铁锈味是看不见的甘霖,奔跑在眼前的猴子是美味的兔子。你要吃掉,全都——
“了!”
有人在呼唤你。异色的眼眸注视着你。
颤抖在这双眼睛中的,是愤怒吗?
“快回来!”
在她的眼眸的倒影中,你看到了一个怪异的人的模样……不。不是人。
由蝗虫凝成的虚妄的人形,那才是你的模样。
天灾的诅咒是难以操控的低劣虫豸。你轻而易举地被操控,如同你本就是被解离的那个木偶。
罪恶感——或是说羞耻感,从蝗虫的肚子钻回到了你的心里。几乎是在立刻,你意识到了,五条晓是那么轻松地看穿了你占据在蝗虫中模样。
那么她也应该看到了,你是如何解离到小猫的身上,站在肩头注视着她的模样。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曾对他言说。
……为什么不说呢?
你忽然也想钻进地底的缝隙之中了,情愿从未意识到这个事实,如此一来你还能继续愚蠢地钻入小猫的身体里。在你知道了一切之后,你甚至都不敢再去看那只猫了。你也想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可你好像难以实现这一期待。
关于猫的事情,五条晓没有再说什么了,当然也不曾主动提起。你不知道她是为了保全你的面子才不愿挑明,还是天灾的诅咒已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咒术师们没能祓除诅咒。它总是遁入地底,留下吸干的尸体消失无踪,数次驱逐行动的结果都是如此,仿佛一成不变的现实。唯一的变化,大约只有咒术师正在死去。
“顶上的那些老家伙,只是想送咒术师们去死。”
在深夜的屋檐下,你听到五条晓对你这么说。
“饥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