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神社与不可被爱
吹散出泥色的大颗灰尘。走到小路的尽头,石雕的狐狸神使正等待着迎接他们。
这是早已废弃的稻荷神社,沉闷的色彩摇摇欲坠。用以洗净双手的手水舍也干涸了,连青苔的踪迹都见不到。小小的一座本殿木门大大敞开,被风吹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不知何日就将彻底断裂。
摆在殿前的塞钱箱彻底腐朽,陈旧古币撒落满地。一大片焦黑的污迹泼洒在钱币纸上,如不是知道这是诅咒的残秽,或许会以为什么人打翻了墨水吧。
一扇小小的木门藏在钱币与漆黑之下。用力拉开,通往地下的台阶重见天日。
考虑到此处是山顶,或许习惯性想到的“地下”,并非是真正的“地”之下方,也不知将会通向何处。从地底吹来的腐臭的风也让人讨厌。五条悟捂住了鼻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转过头来问她:“现在你想回去了吗?”
“想。”这是真心话,“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我应该也不能回去了吧。”
攥紧的布带把五条怜的掌心勒得发疼,心脏也不由自主的狂跳。
一定是错觉,在不曾留意的内心的一角之中,居然诞生了些许的期待,分明这一切本不应当值得期许。
但都走到了这里……或许能够找到一切的意义——死去鲸鱼与乌鸦的意义,和她与过去的意义。
五条悟将木门完全踢开,踏入漆黑的污秽之中。
“那么,我们就下去啦!”
没有尽头的、直直向下的石板台阶,光亮无法渗入此处。大约在走到第七十三步时,那扇敞开的木门也消失在了背后。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的光,只能照亮脚下两厘米的路面而已。
战战兢兢的,在确信自己的这一步确实踩得相当结实了,五条怜这才扶着身旁的墙壁,慢悠悠地迈出下一步,像个胆小鬼。
五条悟就不会如此胆怯,也不知道是他想来毫不畏惧,还是有六眼的协助,此处的黑暗和潮湿空气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如履平地般沿着台阶走下。清脆的脚步声不时会停顿片刻,是为了等待五条怜追上。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浑浊,掺杂着泥土的腥臭味,水汽无处释放,只能凝聚于此。外套潮嗒嗒地压在身上,发丝似乎也吸满了水分,黏糊糊贴着她的脖颈。这大概是第一次,她希望变回小时候和悟一样的短发。
“说起来啊……”她的声音也颤颤巍巍的,找不到合适的落点,“你能看到这条阶梯的尽头吗?”
“看不见诶。说真的,这里有点奇怪。”
“呃……奇怪,是指哪方面的奇怪?”话语抖得更厉害了,“是那种会闹鬼的奇怪,还是对于你们咒术师而言的奇怪?”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怎么了,你很害怕吗?”
“我?我怎么可能害怕啊!”
“好嘛,知道你很害怕了。”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五条悟还是能够情况地笑出声。他停住了脚步,向五条怜伸出手。
倘若握住他的手,无疑就是彻底承认了自己怯懦的事实。在五条悟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少还是想要保有一点自尊的。
但不夸张地说,现在确实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在仅剩无几的自尊心面前,五条怜更不希望惨兮兮地一脚踏空摔下台阶。摔得脑袋开花不说,她的尊严绝对会消失无踪,简直是最糟糕的结局无疑。
上述心理斗争耗费约摸十八秒钟,虽不太果断,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你要抓紧我哦。”她嘀咕着,“摔倒了的话,医药费你出。”
依然是他的轻笑:“知道啦!”
得到了他的承诺,稍稍安心了些。五条怜又向下迈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探出手。
似乎已然触碰到了他温暖的指尖,这丝暖意却未停留多久,她踏空了一步。
……不,不是她的步伐落在了错误之处。她根本还没有迈步呢!
脚下的台阶消失了,失重感拉扯着她向下。手机屏幕的光在暗色中坠落着,无法照亮周遭的任何一寸空气,难以宣泄的尖叫声沉闷在心中,直到碰触地面,才化作短促的一声“啊”。
“疼疼疼疼死了……嘶!”
捂着后背,五条怜艰难地直起身子,怀疑自己的脊椎骨都被长矛撞碎了。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就应该把天沼矛提在手里的。真是失策。
痛感一时半会无法消除,在原地坐了好久,才勉强能站起身。手机掉在了三米远地方,屏幕还亮着,正在正常运作中,这绝对是今天最大的幸运了。
五条怜松了口气,可惜这点安慰微不足道,她依然沉浸在焦虑之中,不得不再次举起手机,继续将这精密的电子产品当做纯粹的手电筒,真是暴殄天物。
屏幕的浅浅荧光照亮了有限范围内的几米路面,有些崎岖不平,像是碎石堆积而成的路面,而非平整的人造路面。原本狭窄的两侧墙壁也消失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