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幸运与行为准则
五条怜只希望这一切可以尽快结束。她已经对充满诅咒的这个世界感到百分之九十的无趣了。
“所以你有找到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线索或是猜想吗?”
在下沉的电梯里,五条悟这么问她。他大概是正盯着镜面反射中的她,恍恍惚惚指尖总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没有。”五条怜垂下眼眸,只盯着衣摆的褶皱,“你看不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看到?”
“哎,你总说这种话。其实你就是想要偷懒吧?认真一点哟五条同学!”
“我没有不认真,但是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她迈出小小的一步,踩着自己的影子,“谎言重复一百遍,说不定会变成事实。但同样的问句重复一百遍,也只会得到相同的答复。就当是为自己省点体力吧,别总问我能够看出什么了。”
反正她什么也看不到。就算是当真留意到了,迟钝愚笨的大脑也不会予以正确的回应。在这方面,她的自我认知一向清晰。
都把话说得如此扫兴了,五条悟也只好无奈摊手,但依然没有丧失信心,叽叽咕咕地继续同她分享情报。
“附在自杀者身上的那个咒灵是不完整的,残留在诅咒身上的五条家咒力残秽也不完整。不过,和先前去世的那两个小朋友身上的痕迹拼在一起,就能稍微看出点线索了。”
或许他说出这些并不是为了共享情报。他大概只是想要说点什么,而她恰巧在这一秒担任听众的角色,仅此而已。
难得耐心的,五条怜在他说完后依然等待了两秒钟,确信他的这一部分发言确实结束了,这才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配合地反问一句‘是什么线索’?”
“嗯。”他认真点头,“是的哦。”
“好吧……”她忍不住叹气,恹恹道,“是什么线索。”
五条悟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也很配合地将情绪调动到了最高涨的状态:“问到点子上了!五条家咒力的残秽,大概率是结界的一部分——而且是由无下限术式构筑的结界。”
“无下限……”
五条怜喃喃着,这下她也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了。
“所以,那是被五条家的六眼镇压的咒灵?”
她对术式和咒术不甚了解,但毕竟生在五条家,无能的她当然也会知道,只有六眼才能使用精细的无下限术式。
有点想笑。她也确实发出了笑声。
“什么嘛,原来我这么幸运的吗?”
按照五条家那些人的说法,六眼能够诞生于自己存在的时代,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幸运。如今她的人生之中可以出现除了五条悟以外的另一位六眼,哪怕只是以名字或是历史的概念存在。
真是……洋溢的幸运得简直快要从她咧开的嘴角里涌出来了。
想必在喷涌而出之时,她一定会发出“呕”的难听声音。
所以呀,这份幸运,不如挪到其他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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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1996年11月13日,东京都,五条宅—
“嘿,悟!好久没看到你啦!”
身后传来了呼唤声,唤着她的名字,爽朗却陌生。
五条怜停住脚步,想要回头,从背后传来的推力却让视线颤抖了一下。全然陌生的男孩搂着她的肩膀,看起来大概比她年长几岁,亲昵得像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她分明没有见过这人,停留在肩上的暖意也黏腻得有些奇怪。
她眨了眨眼,没有应声。年长的男孩也露出困惑的表情,似是不解。
“怎么啦,你难道已经想不起我这个哥哥了吗?”他撇着嘴,有些沮丧,“去年我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嘛,这趟我可是特地从京都来找你的哟!”
“……京都?”
去年在京都时,她只待在宅邸边缘的小院,除了必要的时候,不会离开宅子。那个夏天,她连五条悟都仅仅见了三四面而已,其他同龄的五条家的孩子根本未曾见过。
而他却说,他们在那个夏天玩得很开心。她想,她大概猜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是悟,我是……”
在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那孩子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他几乎是立刻收回了手掌,亲昵做派消失无踪。
后退、飞快地后退,他如同仓惶逃窜,差点摔个踉跄。惊恐地突睁的眼眸映着她的模样,但他却像是在注视一个丑陋的诅咒。
难看的面孔狰狞着,手掌用力摩挲外套下摆,可他的指尖分明是干净的,她穿着的这件和服也不肮脏。
如果遇见的是真正的悟,他一定不会摆出这幅模样吧。不过,她也想象不出五条悟会如何对他予以回应。
“所以,那个和你打招呼的家伙到底是谁嘛?”
五条悟摆弄着手中的四阶魔方,满不在意地问着,将最后一排错乱的颜色拧正。
“去年在京都的时候,我可没有和哪个家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