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四）

“受死吧！东堂葵！！！”

少女的咆哮声响彻咒术高专。

那天天很蓝，风很轻，在与咒灵一战中都没怎么受伤的东堂葵，被姬夏揍进了医务室。

“东堂葵！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说那样的话！很失礼的你知不知道！”

闻声赶来医务室的庵歌姬，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眼前一黑，扭头就对着被包裹成一个木乃伊的东堂大吼。

虽然她知道东堂这个家伙的个性平时不是很讨同学们喜欢，可也没想到会离谱成这种程度！

他挨的这顿打完全是他自己活该！

本就待在医务室养伤的禅院真依见到东堂葵被揍成这样倒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还偷偷对姬夏比了个大拇指。

就连被包成了半个木乃伊的加茂宪纪也没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最后只能将脸扭向众人看不见的方向，笑得肩膀颤抖。

“是谁！害得我可爱的学生进了医务室！”

五条悟人未至声先到，那夸张得几乎要拐到天边去的语气令庵歌姬本就不善的面色更加难看，若不是学生们都在一旁看着，她恐怕要一拳打到来人的身上。

“让我看看是谁受伤了？啊——是东堂啊，那没事了。”

五条悟绕着被包成木乃伊的东堂啧啧称奇：“这么惨啊？是谁干的？”

“是我。”姬夏自从五条悟进来便在努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不久之前她还摸了人家的睫毛将场面变得无比尴尬，这会儿她一见到五条悟就不由得想起先前的事来，尴尬得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可打了人这件事她总得认领，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她一时冲动将人家京都姊妹校的同学打进了医务室是事实。

“是……小剑姬啊。”

五条悟得到答案后回身，见到一脸生无可恋的姬夏，声音便也卡了壳似的一顿，说完这句话便没了音。庵歌姬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心说按往常的经验来看，五条悟的搞怪不应该到此为止啊？

不过她也乐得五条悟不出言烦她，领着包扎好的东堂葵和养好伤的禅院真依等人离开了医务室，出门前还不忘再次对姬夏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医务室里只剩下了姬夏和五条悟两人。

“你……没受伤吧？”

五条悟又把眼罩摘了下来，但一双眼睛没有看向姬夏的方向，反而投向了窗外，似乎在欣赏风景。

“没有，我比东堂葵强很多。”

人家好心关照，姬夏即使再尴尬也总要回答。只是回答之后，医务室再次陷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窗前的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地上阳光形成的光斑便随着窗帘摇晃的幅度一伸一缩。姬夏盯着那光斑出神，冷不防听到五条悟问她。

“小剑姬喜欢棒球吗？”

“啊？”姬夏骤然回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扭头看向五条悟，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渐渐染上一丝郁色，连忙出言解释。

“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在华国长大，那边棒球的普及程度没有那么高，再加上我之前对运动方面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实在不是很了解棒球。”

五条悟“唔”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的六眼使他不用回头也能看清姬夏脸上的表情变换，见姬夏解释完了又低头陷入沉默，五条悟突然想问问她先前为什么会突然摸上他的睫毛。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因为他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于被人摸了睫毛这件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只觉得当时自己的心脏重重地一跳，而后心尖上便似是有蝴蝶飞落，痒痒的，却并不难耐。

那种感觉，不讨厌，但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否喜欢。

五条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姬夏的那天，容貌昳丽的少女抱着咒具坐在自己对面，眼底满是茫然与无措，阴差阳错地就将自己是异世界来客的信息透露给了他。

从一开始，姬夏就没来由地十分信任他。

她有很多秘密，也知道很多事情，唯有咒术方面青涩得宛如稚子。于是五条悟便试探着帮她冲破了阻碍，掌握了术式，还为她捏造了全新的身份，为她能入学高专做了齐全的准备。

直到她第一次在他眼前死而复生。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五条悟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告知了他一个时间和地点后突然就断绝了所有的生机。

而他对这一切完全无能为力。

五条悟有一个梦想。

高层，是咒术界的魔窟，里面有做缩头乌龟的笨蛋、世袭的笨蛋、傲慢的笨蛋、还有单纯的笨蛋，就像是腐烂的橘子减价大甩卖。

而五条悟想要将这垃圾一样的咒术界重置。

但重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轻而易举便可以杀光所有高层的蠢货，但这治标不治本，不会发生什么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