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人并肩走出宅门,一如青玉神采飞扬,一如白玉温润儒雅,让来看热闹的路人饱了场眼福。
“狂老一旁边的宅子什么时候有人住了?呦~还是两个年轻男修呢,左边那个手里提着剑,莫不是剑宗的弟子下山来历练?”
“剑宗那些蛮人二愣子怎么可能来碧水城历练?这可是风雅地界。”
“切,什么风雅地界,这不还有狂老一这种人吗?把自己家的门都踹破了,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路人的议论纷纷丝毫没有影响到狂老一,他盘腿坐在人群中间,俯身提笔,在碎木板上作画。
“他在画什么?”外来低阶散修好奇地问。
“啧,一团鬼画符,十几年了都没变。”在这住了十几年的老街坊嘲道。
季南星的目光落在最大的那块碎木板上,直觉那是整幅画作的核心,零星散落在周围的木板上只有寥寥几笔,似画又像字。
十年前他离开连云宗只身前往剑宗拜师求道,师伯当时正在闭关冲击渡劫,听闻此事竟不顾一切出关阻拦,起因便是一副与这类似的画,只是他见到的是完整呈现在纸上的版本,而面前却是经过改动的“碎纸”。
“茴道友,你怎么看?”季南星试探道。
茴潇擅书画,在凡界时便颇有名气,只是他一心科举做官,鲜有作品流出,但依旧有不少人认可他的鉴赏水平,常有邀约。
“字与画竟能如此融合,妙极!”
碧水城儒修众多,能看出这点的修士虽不多,但也有。
“巧思可赞,但无法令人入境,可惜可惜……”一路过的修士叹道。
“入境?”
茴潇皱眉,自己对灵界几乎一无所知,这种感觉真是糟糕。
“越是强大的儒修,作品感染力便越强,无论何人,只要入了儒修作品的境,便等同于任该儒修宰割。”季南星为茴潇解惑,“在儒修的境中,他即是天道。”
在季南星离开连云宗前,师伯也有这么一副难以入境的画,他却在无意中进入了那幅画,知晓此事后师伯便强烈反对他修剑,并坚持要收他为徒。
耳边是喧嚷的人群和季南星的声音,茴潇的目光却仿佛被那幅画吸住似的,一动不动。
“茴道友?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周围的声音仿佛与茴潇隔了一层布,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进入灵界后,凡界的一切都微不足道起来,而他对仙法的好奇与对修道的渴望,逐渐挤占了科举做官的位置。
成仙!才应该是他茴潇的毕生追求!
“恨天高……”
那幅画里的字是恨天高!
话音未落,茴潇整个人被彻底吸入画中。
整条街倏然一静,季南星虽然没有同旁人一样重复瞪眼揉眼,但也楞了许久。
“我这是从凡界带了个天道之子回来吗?”
不会这一趟把一辈子的气运都用完了吧……
他观师伯的画数年才堪堪能入境,被称为难得一见的儒修种子。
茴潇看了一刻钟不到就入了境,不是天道之子是什么?
再看师伯,简直是喜形于色,幸亏没显露真身,不然灵界迅报明日的头条就不用愁了。
“前辈!入境之人是在下的好友,可否将他放出来?”
季南星既不好喊师伯,也不能直呼狂老一,只能叫前辈,暗示想谈谈。
“哼,随我进来吧。”
连云宗现任宗主会千山,也就是狂老一,早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混蛋小外甥。
他大袖一挥,地下的碎木板便结成一片,严丝合缝地补上了无名小楼的大门,只门内侧多了一副奇怪的画,画中有一男子时隐时现。
两人进门后,小楼禁制开启,外人不得靠近方圆一米。
“嘿,这狂老一有点东西,这禁制金丹期都破不了,难道他已成元婴?”
“说什么胡话,元婴大能会住这破地方?”
“也是,金丹就能在碧云天拥有自己的地盘,这块儿只有低阶散修和平民。”
……
楼内,会千山正“关心”小外甥。
“还知道回来?几年不见怎么修为才筑基一层?我画院去年收的弟子都二层了,唉,脸也糙了许多,可叹可叹。“
季南星已经习惯了连云宗长辈们偶尔的阴阳怪气,笑嘻嘻反驳道:“师伯,剑修修炼艰难,境界升的慢是常事,真打起来画院新弟子没几个是我的对手。“
至于脸糙,不可能!他可是专门找背风处练剑!
“你这滑头,说吧,是怎么把我徒儿拐来的?“
会千山背手站在门前,见画中的小人已经寻到了一支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季南星:……还没正式会面呢,连徒儿都喊上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