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周瑜一骨碌爬起来，他看看更漏，不过三更，这马蹄声是怎么回事？难道阿晖哥他们提前启程了？

他急忙让小厮出去打探。过了一会儿，小厮回来禀报，是异老爷和夫人回来了，还有一个从京城忠老爷那里来的信使。

周瑜松了口气，赶紧洗漱更衣，然后来到道南大宅父母的院子，见到堂屋里烛火通明，他松了一口气。

站在门外请人通禀。不一会儿，跟着父亲的小厮周岭出来说：“老爷夫人刚刚睡下，请公子再过一个时辰来问安辞行。”

周瑜无奈，只好在耳房中守候。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时辰，周瑜再来上房辞行，却发现父母都衣冠整齐地端坐在矮桌后。

“阿爹，阿娘，孩儿马上就去庄园和阿晖哥会合，然后出发去洛阳。” 周瑜双膝跪下大礼拜别。

“阿瑜，依娘看，你就别去了。阿爹身体不好，你又只有十四岁，留在家中帮着打理庄园事务不行么？而且你大哥也已经追随阿晖去了洛阳，他足可以代表我们这一房的诚意。” 钟氏夫人依然是不急不缓地说。

周瑜摇摇头：“阿娘，虽然我不那么同意阿晖哥的安排，但是于情于理于道义，我都要追随他。阿爹不是总说，人要有气节么。这次这么大的事，我如何能逃避？” 说完，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阿瑜，你站住。你看这封信，是刚刚你尚叔传来的。他信上说已经追随袁术到了南阳。”

袁术把天子加封的“后将军”印信包在黄绫子包裹里，藏进自己府邸正堂的几案下。换上了自己家中仆人的短打扮衣襟，骑上了最好脚力的战马。吩咐手下人送家小和装细软的马车出南门，自己则出了西北角门。

董卓对袁绍的出逃，愤怒不已。他没料到袁绍会放弃豫州，转投边民荒蛮的渤海郡。只封锁了南门和东西二门，却忽落了北门。现在董卓吩咐严查出洛阳城的人，所有城门都被封锁，一定不准许任何官宦出城。

因为袁术的家眷和细软并没和他一起走，守城门的兵士奉命拦截的是官宦，对于家丁妇孺，既然没有上命，也不愿得罪士族大家。便未曾为难。而守西北角门的兵丁见一个满脸泥汗的家丁牵着马，驮着粪桶出城到污秽之物，也没详查，就捂着鼻子放行了。

一到郊外，袁术立刻把藏在马肚子下的干净衣物换上，扔掉了遮掩之物，上马从小路飞奔，不一会儿就追上自己的家丁和妻小。

他们一路向南，直奔南阳。袁术虽然出身名满天下的四世五公之汝南袁氏，却从小喜欢云游天下，结交江湖侠士。而且从不嫌弃他们出身庶民，常常出手大方，接济寒士。故而袁术的侠士之名广播天下。在去南阳的路上，竟然有散在各处的黄巾余党，义军叛匪纷纷归降，到达南阳城郊时，竟然已经有一两万人。南阳市汉光武帝的发迹之处，人口竟然有三百余万，富庶辽阔，确实是诸侯称霸的好地方。加上被董卓任命的南阳太守张咨和袁术交好。这才使袁术认为投奔南阳是最好的选择。

南阳太守张咨是董卓提拔的，把他安排在南阳也有监视袁氏族人的目的。可私交上，他和袁术也是朋友。所以他的处境就很尴尬。董卓逼迫皇帝禅位陈留王，鸩杀何太后，杀掉了卢植，丁原等人，把皇甫嵩下狱，差点也弄死，这些行径让洛阳变成是非之地，官宦士族无不纷纷逃离。在这种情势下，公开讨伐董卓的是逃到了渤海郡的袁绍。因为袁家的势力和影响，天下莫不相应。几乎所有的官吏将军不是支持袁，就是支持董。张咨在表面上也只好附议讨伐董卓，内心里却在摇摆不定。于是他把袁术一行安排在南阳郡的郊外。

周尚在家书里叙述的这些并没引起周瑜的注意，而信的最后，说到长沙太守孙坚怒杀张咨，迎接袁术进城，并合兵一处，宣布响应讨伐董卓。这几句话让周瑜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喜爱红衣的黑瘦男孩儿。七年了，他的形象已经日渐模糊。

“阿瑜，你看到没有，尚叔父建议你去南阳历练，他还不知道阿晖已经带人闯去洛阳了。” 周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