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

Z省某五A景点区域，山道拐弯处，有位游客正在拿着手机拍照，他忽然惊叫一声，瞪着手机里出现的画面。

“这是什么东西？在动吗？”游客指着手机画面里一团正到处乱窜的黑气。

他朋友探头看过来，也惊异：“这像是雾，不过为什么动得这么快？”

手机画面里那团黑色的雾一次次往上升，但每次都像是触碰到什么东西，无法逃离出去，换了几个方位都无果后，那团黑气猛地调转回头。

两个游客还在就着黑气讨论这是不是遥控操纵，就见那黑雾径直朝他们飞来。

二人下意识想要逃离，手脚却不知为何动弹不了，巨大的恐慌包裹着他们，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雾离他们越来越近。

眼见黑雾即将吞噬二人，虚空忽然产生波动，一个人蓦地出现在半空。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登山服，戴一副无框眼镜，容貌称得上俊美。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在空中一抓，那团黑气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不断地朝着男人的方向移动。

底下两个游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无论是黑气还是这个凭空立在半空的男人，都打破了他们固有的认知，仿佛从坚信科学的现代社会一下穿越到了魔幻的仙侠世界。

黑气不断地挣扎，零散成各种不规则的边缘，想要从男人手里逃走，但最终却还是尽数消失于男人手掌。

将黑气收走后，男人低头看向底下两名游客，两根翠绿的松针从他手指里弹出来，射入两名游客的眉心，那二人眼睛一睁，随即晕倒。

在他们即将和地面亲切接触的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终于赶到，大步一跨，将二人接住。

他无奈地抬头看向半空，“白老师，您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着急，这万一摔出个好歹咱还得送医院。”

“你不是来得挺快么。”白颂微笑着说。

他不笑的时候，淡漠清冷，世界万物在他眼里没甚区别，如雪山如白云，毫无情感地注视一切；他一笑，似冰雪初消，多了两分温度，却仍是叫人不敢接近。

大家似乎都能看出来，他的笑只是顺应社会礼节，本质上他仍是冷眼旁观世界。

“这次麻烦您了，幸好您来这边开会，不然咱们临时找人还真不好找。”李警官对白颂说。

白颂微一点头，接受了对方的道谢。

“我已经把他们刚才的记忆抹去，他们不会记得刚刚发生的事，秽也收了，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身影消失在半空，李警官还想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开口。

距离旅游景区五公里外的山脚下，公路上停着一辆小巴车，已经有几个穿着登山服的人坐在了车里。

坐在司机后面位置的是一名老年女性，头发已经夹了灰白，不过看上去还是很有精神，就是面容严肃了些，以至于她后面的几个人只敢挤眉弄眼用手机交流，不敢窃窃私语。

老者闭着眼睛在假寐，好一会儿后睁开了眼睛。

“小白还没回来么？”她问。

坐在她左侧位置的人连忙回答：“还没有，可能去的地方比较深远，耽搁了些时间。”

一名中年女性走上前，半俯下身问老者：“老师，要么我进去找找他？”

另一名中年男性也跟着站起身，“我也去吧，以往小白采集标本总是最快那一个，今天估计是走得太远了。”

老者没说话，往窗外看了眼，眉目舒展开。

“回来了。”

白颂上了车，先跟车上的人问了好，随即同老者说：“老师，我有个朋友家的小孩儿在J省要去京市，托付我顺带一程，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师兄闻言调侃，“带小孩儿？从没见你跟小孩儿接触过，你能行么？”

白颂想了想纪鸢的话，据说是个有六百多年历史的器灵，某种程度上和他年龄差不多，他觉得没问题。

“去吧。”老者点了点头，同意了白颂的离队请求。

小巴车很快开走，白颂一人站在公路上，左右看了看两边的青山，确定好方位后，蹲下身手往地上一按。

骨节分明的五指化作绿色的松针，手臂化成树干，不断地往地下延伸，当最后一根松针没入地里时，白颂也从原地消失。

*

江城机场候机大厅，凌坐在靠窗那一排椅子上，抱剑盯着天上的飞机。

纵然已经有了叶念的记忆给她的现代之行做好心理准备，但真看到那外形似鸟一样的铁皮机器飞上天空，装载着上百名旅人跨越山河湖海，从东南到西北，还是叫她觉得讶异。

不仅是她，任何一个六百年前的人，都不敢相信有一天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也能够飞上天际，几个时辰内就走完大半疆土，天降神异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