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萨仁,你醉了。”
其其格开口时刻意用的满语,为的便是在第一时间堵住宴席上众人的嘴,赫舍里皇后明显也想到了这层,脸上青白交加,不明白为何一向疼爱自己的皇额涅要在此时帮人下自己的脸面。
眼见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太皇太后虽对皇后有所不满,但也不想让这群后宫妃嫔看中宫的笑话,强令生辰宴就此解散后,看也没看皇后一眼便乘轿撵离去。
萨仁的目的本来也不仅是为了下皇后的脸面,更是要以次机会向太皇太后表示抗议,而后者虽然有意利用自己的长孙,但终究还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不愿眼睁睁看萨仁抱着承瑞将皇后给得罪死,只得选择各打五十大板,眼不见心不烦。
短短一个月先后两次被太后与太皇太女出手敲打,赫舍里皇后自觉面上无光,躲在坤宁宫哭个不停。康熙以孝道为重,心中更是对赫舍里皇后今日让他面上无光而有所迁怒,宴席散场后一句话都没有安抚皇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去慈宁宫哄自己皇玛嬷与皇额涅。
孕妇最忌弹精竭虑、哭泣不止,不仅伤神更伤身体,富察嬷嬷万般诱哄都不见气色,只得叫人去长春宫将已然和衣睡下的月晚请了过来。
“姐姐不多穿些吗?”看着坚持不着金玉的月晚,沐卉担忧不已:“姐姐就这样去了坤宁宫,会不会被皇后娘娘认为是有意不敬?皇后娘娘看着像是受了不少委屈,万一拿姐姐你撒气可如何是好?”
“坤宁宫派人来时,我殿中灯火已息,若是梳妆打扮一番,等来日皇后清醒后,难免觉得我是有意拖延。倒不如此时素面朝天,还能说是为了皇后身体着想才不施粉黛。”
果不其然,当富察嬷嬷见到匆匆而至的月晚头发都跑散了一缕时,心中怀疑顿时消了七八分。
“嬷嬷!皇后娘娘如何了?”月晚来不及顺过气就急忙开口询问赫舍里皇后的情况,叫富察嬷嬷不由得心中一暖。
“好福晋,奴才就知道皇后娘娘没看错人。”富察嬷嬷明明比谁都心急,却还不忘在此时给月晚洗脑,在察觉到沐卉疑惑投来目光时镇定自若地换上另一幅面孔,蹙起眉头重重叹息:“自从小阿哥的生辰宴回来后,娘娘便怎么也止不住哭了,皇上他明日还要早朝,奴才实在不敢去乾清宫打扰,亦是怕皇后娘娘会怪罪,这才不得已寻了福晋您,还望切莫怪罪。”
“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娘娘待我如何,我心中自是一清二楚,怎么会怪罪您?”月晚面上焦急,声音更是不由自主拔高了些许,等反应过来后一脸懊恼,眼神却还是担忧的朝灯火映出的影子看。
蓦地,赫舍里皇后略带沙哑的嗓音顺着窗缝传了出来:“可是张福晋来了?”
富察嬷嬷见皇后终于停了哭声,面上惊喜不已,一迭声地开口应和:“娘娘好耳力!张大福晋记挂着娘娘,想陪您多说会儿话呢!”
赫舍里皇后似是嗤笑了一声,投射在窗户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既如此,便叫她进来吧。”
“……”悉悉索索的响动声后,便又是一阵寂静,皇后闭目养神良久都没听见新的声音,缓缓睁眼却发现月晚正蹲在自己面前行礼,因姿势维持的过于久而身形微晃,不免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后,没好气道:“愣在那里做什么?不出声是想吓本宫吗?”
对方会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这点,月晚早有预料,此时仍旧勉力维持身形,但却克制不住声音的微微颤抖:“皇后娘娘未曾叫起,嫔妾不敢僭越。”
“你倒是懂规矩。”赫舍里皇后轻哼一声,冷眼瞧着月晚晃动幅度越来越大,马上就要跌坐在地上,这才开口叫起:“行了行了,在我面前还这幅样子,可是连你也觉得我心胸狭隘?”
月晚闻言脸色一变,眼见着刚刚直起的身子又要歪了下去,直接被皇后抬手打断:“你起来回话。”
“是。”月晚这才稳住了身形,言辞恳切道:“皇后娘娘只是孕中情绪敏感,不宜多思,这才将宫务分出去小半。更因是头一次有孕,自身经验尚且不足,想要以皇嗣为重,这才没有贸然接手纳喇庶妃安胎一事。明明孕中最忌劳神,却还是处处思虑周全,怎能说是‘心胸狭隘’呢?”
“是啊,你都能看透的道理,可偏偏皇玛嬷和皇额涅却不这样想,就连皇上也嫌本宫今日让他丢了脸面。”月晚的话简直说到了皇后心坎上,后者眼神微微一亮,却更加黯然神伤。
“皇后娘娘误会了,太皇太后与太后最是疼您了,皇上更是事事以您为先,怎么会嫌弃您呢?”
“你不必拿这些话哄我。今日的情形你也都瞧见了,皇玛嬷直接叫停宫宴独自离席,皇额涅更是处处向着博尔济吉特庶妃,就叫皇上也不肯瞧本宫一眼……本宫定是被嫌了个彻底。”赫舍里皇后说着说着又低落起来,瞟向月晚的目光却带了些希冀,显然是期待对方能说出什么好安自己的心。
如她所愿,月晚嘴角微微翘起,循循善诱着开口哄人:“娘娘您今日匆匆赶去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