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嘴，心中挣扎着犹豫是否要在此时服软，却被月晚及时打断，夺走了巧言令色的机会。

“岂止如此？嫔妾刚刚在御花园正是面对面将常佳庶妃推倒在地上，亦是跨过了常佳庶妃的正脸，哪里会让她膝盖疼呢？倒是嫔妾来到坤宁宫后，见着常佳庶妃一直长跪不起，甚至口出狂言威胁皇后娘娘，这才明白原来常佳庶妃是在暗示自己膝盖的伤是在坤宁宫落下的，是要以此为要挟，毁了皇后娘娘一向贤良的名声呢。”

“你血口喷人！”人在说谎时往往是半真半假才加叫人捉摸不定，月晚亦是将常佳庶妃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摆在明面上添油加醋，惹得对方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么愚蠢，仓皇之下露出更大的破绽。

“皇后娘娘您看，常佳庶妃在您面前尚且如此大呼小叫、没有规矩，在面对她心里仍旧如从前一般能够随意欺压的嫔妾更是嚣张不已，今日已是她这个月来第三次口出狂言侮辱嫔妾，嫔妾实在是无法忍受，身为一宫主位，对一名跋扈自恣的庶妃小惩大诫，应当还是可以的吧？”月晚越说越委屈，话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颤音，分明是对自己的话都不甚自信的模样，微微低下的头顶在正对面皇后看来充满了自怜自艾，叫后者心尖一颤。

说不清是故意为月晚多拉仇恨，亦或者是在那一瞬间情绪上涌，真正心疼起来面前的女子。赫舍里皇后冷冷扫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常佳庶妃，沉声开口道：“自是可以。你是皇玛嬷金口玉言承认的长春宫大福晋，别说只是推了一下口出狂言的小小庶妃，便是狠狠踩在对方的胸口上亦不算过火。”

闻言，常佳庶妃脸色一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赫舍里皇后再次打断：“以下犯上，视为不敬。常佳氏，本宫对你屡屡挑衅张大福晋一事早有耳闻，念在张大福晋不曾计较，便也没有多事，如今你既能让向来温婉和善的张大福晋亲自动手，本宫便也不再追究你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回去禁足三月，罚俸半年，手抄《宫规》三十遍，再有下次，便不必来坤宁宫为我请安了。”

对于民间来说，只有为主母敬过茶且被主母接了茶的妾室才算真正有了名分，不用担心因为老爷的厌弃而被打发出府。而对于宫中庶妃而言，只有给中宫皇后敬过茶的庶妃才算过了明路，能在敬事房挂上绿头牌，真正成为后妃中的一员。

得到中宫的承认是一方面，有了玉碟能留下自己作为庶妃的证明是另一方面。所以萨仁才会在敬茶时装病不起，又在之后屡屡推脱，直到现在都不曾侍寝，亦时常缺席晨昏定省，最大程度的向皇帝表明自己不想成为后宫嫔妃中的一员。

但对于背负家族荣耀进宫的普通嫔妃而言，能够给皇后请安意味着她们在后宫的身份终于得到了承认，如果被剥夺请安的机会便意味着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

故而赫舍里皇后的最后一句话，在常佳庶妃耳中与将自己打入冷宫无异。当即颤抖着跪下接旨，被恐惧攥住身体的感觉久久不散，甚至于忘记了一旁还站着自己最看不过眼的月晚。

月晚虽对于上门找事的常佳庶妃向来不甚客气，但看见对方此时的狼狈样子，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适，一瞬间表情有些失控，狼狈地与仍旧稳坐钓鱼台的赫舍里皇后对上视线，瞬间明白了这出戏背后的含义。

皇权在上，任何矛盾都显得微不足道。赫舍里皇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她这位注定失宠的后妃展示权力的迷醉之处。生杀予夺，不过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月晚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中适时流露出一丝渴望。

只不过她渴望的，从来都是能够护得身边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