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直到天光乍破，孩子的哭声才终于响彻在钟粹宫。

产婆抱着一团红色的锦被快步走出产房，面上满是喜色：“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马佳庶妃诞下一名小阿哥。”

康熙心里绷紧的弦猛然一松，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大笑不止：“好！钟粹宫上下通通有赏！”

熬了一整个大夜的庶妃们已然有些精神不济，此时听见孩子诞生后颇有种解脱之感，纷纷行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快把孩子抱来叫朕看看。”康熙一门心思牵挂在小阿哥身上，并未在第一时间叫起众人，赫舍里皇后眉头微微一蹙，顿了顿道：“你们也都辛苦了，各自回宫去吧，今日的晨昏定省便免了。”

康熙这才抽空抬起头来，胡乱敷衍了几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萨仁如蒙大赦转身溜就走，一向冷淡少话的李庶妃则是有些担忧的样子，但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与王佳庶妃对视一眼，后者朝她摇了摇头，二人相携而去。

但常佳庶妃与文庶妃的脸色便不太好看，前者想抓住一切机会争宠，但碍于皇后的神情只得不太情愿地离开，后者则是为康熙的赏赐心下不悦，想到马佳庶妃日后板上钉钉成为自己的主位娘娘，不由得又要改变巴结的对象，面色扭曲。

赫舍里皇后将众人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神色莫测。

“皇上，您今日还有早课，可要与师傅们知会一声？”

康熙闻言“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梁九功：“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是辰时一刻。”

“竟已过了这么久？”康熙这才将注意力从小阿哥身上抽离出来，感叹道：“马佳庶妃当真是辛苦了。”

赫舍里皇后心中没由来觉得讽刺，嘴上却在轻声哄着对方：“皇上等了一夜，也甚是辛苦，可要先用些早膳？”

“不了，课业万万耽误不得，朕这便去与诸位师傅解释。”康熙说是这么说，眼睛完全离不开小阿哥：“不如朕将小阿哥抱去……”

“皇上万万不可。”乞颜嬷嬷自孩子被抱出产房后便一直跟在产婆身边，此时更是及时打断了康熙的提议：“小阿哥虽身体康健，但终究刚刚诞生，此刻怕是不能奔波太远。”

小算盘被人打断，康熙稍微有些不悦，但碍于对方的身份还是压了下去：“乞颜嬷嬷不愧是皇玛嬷身边的老人，只是朕若是想带小阿哥去给皇玛嬷请安，是不是就不算‘奔波太远’了呢？”

面对皇帝的阴阳怪气，乞颜嬷嬷面色如常：“太皇太后一向心疼皇嗣，从前皇上尚在襁褓时亦是在满月后才相见，想必对于小阿哥的态度亦然。”

言下之意，太皇太后对于你这个亲近的孙子都是满月后才见，哪里会要求并不亲近的曾孙刚刚诞下便被抱去慈宁宫见上一面。

碰了个软钉子的感觉并不好受，赫舍里皇后眼看着康熙的脸色阴沉下来，连忙上前安抚，状似不经意地隔开皇帝看向乞颜嬷嬷的视线，带着对方离开钟粹宫。

目送帝后背影消失在宫门口，乞颜嬷嬷回头看向瑟瑟发抖的产婆，叹了口气：“去叫奶娘给小阿哥喂奶吧，庶妃说过，平安生产之后必有重赏，只是眼下还得各位产婆在钟粹宫等待一二，以免庶妃产后出现什么变故。”

作为专职侍奉孕妇生产的产婆，自然知道产后并发症的数量有多少，此时见乞颜嬷嬷面色如常，心下也安定了不少，千恩万谢了一番，便跟着玉蕊去了隔壁收拾好的屋子内悉心照料小阿哥。

“姐姐喝碗水吧，熬了这么久脸色都憔悴了不少。”

孩子平安诞下，接下来的事情沐卉便不好再跟玉蕊一同参与，悄无声息地摸进产房，看见月晚发丝凌乱，汗湿衣衫的模样，心疼不已。

宝璐生下孩子后便陷入沉睡，玉萼跟月晚帮对方换下湿透的衣物，时不时拿着帕子擦汗。

有玉萼盯着自家主子，月晚轻轻替宝璐掖了掖被角，在沐卉的搀扶下僵着双腿走出了产房。

月晚接过沐卉递来的水大口喝下，更是没有力气拒绝蹲在地上为自己按摩的举动，瘫在软榻上困倦的撑着眼皮，直到乞颜嬷嬷安顿好奶娘与小阿哥一应事宜前来回禀，这才又有了几分精神。

“宫人们刚刚领了热水在东偏殿，未免生病，庶妃先在钟粹宫梳洗一番？”

乞颜嬷嬷瞧见月晚狼狈的模样，脚下一顿，转而换了个话题。

“不急。你先跟我说说都发生些什么。”月晚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但还是坚持先将正事处理完。

“……”乞颜嬷嬷叹了口气，心中为张庶妃与马佳庶妃的情谊而动容，将产房外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月晚越听越是精神，听到康熙想要带走小阿哥之后更是冷哼一声：“他倒是得了个新玩具爱不释手，反而在皇后提醒下才想起产房里还有个宝璐在。”

乞颜嬷嬷对于月晚的阴阳怪气充耳不闻，叹了口气：“一切与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