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字。难道这瘦小的美少年会使什么妖法?
“我刚才点了你的死穴。你若是有心管南姑娘的闲事,只管跑去给村里人报信,只要你不怕气血逆行一命呜呼——不想?饶你的命也可以,你得帮我做件小事。”
侉子点头如捣蒜。唐沅微微颔首,道:
“你即刻出发去武昌城,找武胜门街一户杨姓人家——就是上月发生灭门命案的那一户,你去在他们家墙上画个记号,然后就没你的事了。”
她边说边在地上描出一个阴阳鱼太极图,只是没有两只眼,又对他说:
“你吸一口气,左胸肋骨是否隐隐作痛?”
侉子依言照做,果然感觉几根肋骨疼痛,吓得面无人色,唐沅笑道:
“你数着日子,十五日内必得把此事办成,然后返回此处,我给你解死穴。”
说着伸指解开他被封阻的穴道,站起身来:
“去罢——可别跑得太快,不然我也救不得你。”
那侉子又怕又慌,本想拔足狂奔,硬生生地收住脚步,变为小步快走。唐沅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滑稽非常,摇摇头,回身推开半掩的庙门。
迎面却是一堵高墙。她仰头和张之维对视,青年一只手撑着门框,低声问:
“我们当真在这留十五天?”
唐沅一怔,旋即莞尔:
“原来你全听着了。谁耐烦等他?不过是托辞而已。”
张之维点点头。唐沅察言观色,笑容忽的冷了下来:
“我当真点了那人的死穴,你现在追上去救他,还来得及。”
张之维本来不信唐沅会做出致人死命的事情,只是随口一问,她这么一说,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倒也不至于此。”
“倘若不用重手重话吓住他,他去通风报信,你我少不得背上一个‘拐带良家’的罪名,纵使能脱身,也得惹一身腥。”唐沅收了冷笑,秀眉微蹙,“我比不得您大慈大悲,心地纯善,只想少点麻烦而已。”
张之维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了唐沅的霉头,此时才明白,她认为自己的犹疑是不赞同她心狠手辣,因此不免含讥带讽,想来也就是由于她这个脾气,才和武当的龃龉越来越深。
“你考虑得周全。我只是觉得不到必要时刻,伤人性命的事还是要谨慎些。”
唐沅看他心平气和,脸上没有丝毫不豫之色,自己也感觉反应有些过激,低了头轻声说:
“我点得轻,他只要不奔跑,一来一回走这么长的路,十天半月气血也能慢慢通畅。”
张之维心中登时一宽,忍俊不禁,伸手去摸她头发,唐沅却推了推他:
“好啦,要是能过关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过去吧。”
她伸手按在张之维胸口,掌心微温,热意透过薄薄衣服直印进他心口皮肤,五指纤纤如玉管,张之维垂眸盯了片刻,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却不自觉微屈,终究只洒脱一笑,侧身让开。
南西早把碗给洗好了,没别的事做,有些不安地坐在原处,见唐沅向她走来,静静地圆睁双眸,绷着脸盯住她。唐沅自觉居高临下不好,遂坐在她身前,先露出一个安抚性的浅笑:
“南姑娘,我已经把那人打发走了,你不必担心。不过——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这一问显而易见,问到了南西心坎上。寻短见的人往往就靠一腔的孤勇,一旦不成功,便再没有那份心气。她断了这条死路,要寻生路,可自小就生活在养育院,既没有亲故可以投奔,也没有亲故需要考量,百般寻思,也再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故而一听见唐沅这句话,迟疑的神色,立刻就浮现在脸上。
“说老实话,小唐——我真的不知道。”
张之维接口道:
“那么南姑娘,你不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可好回答得多,南西低着头想了想,肯定地说:
“我不想嫁给夏老爷,可是——”
张之维截断她的话头,低头瞧了瞧唐沅——她很乖觉地仰着脸,把话语权交给他,黑晶晶的瞳子,白生生的面颊,像元宵节吃的糯米汤圆,不禁微微一笑:
“这是你最不能接受的结果,只要不选它,别的哪一个不比它强?”
这么一想果然有道理,南西脸上一时雨过天晴,可没一会儿又染上了阴云:
“但我实在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张之维道:
“一个人有手有脚,没病没灾,总能找到事儿糊口——唔,不过经此一事,南姑娘你恐怕在村里是待不住的。这里离武昌汉口近得很,大城市里要找个差使其实比乡下容易。”
说到一半,张之维忽而想到,似他这样的人,再不济也可卖力气为生,而一个女子要想在社会上工作立足,职业较之男子本就是大受限制。不想一直沉默的唐沅接上他的话茬,问南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