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行动
此刻三人坐在岸边,府衙的人很快就来打扫残局了,尸体送到义庄,郡守正在盘问画舫主,陶家的人在这里出了事,可没人担待得起。
“等等!三次。淼淼,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从魏兴回寻阳的时候。”
半月前魏兴渡口处,两人带着马统上了船。魏兴的水中还浮动着冰渣,枯青色的竹竿抵着江岸的木桩,船支顺着水流开始移动。
站在船头,两人迎着江风,林淼觉得心头的沉重气息也随着风消散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北方来,这景色和江南确实大有不同。”
自小在江南长大的马文才,对于北方的印象就是书卷之中讲述的故土,无数晋国有志之士想要收复的故园。此次北伐,如今正是大好的局势,马文才只觉得可惜。
“地形地势不同,景色自然大有不同。魏兴山岭地貌,汉江穿城而过,秦岭淮河一线。虽然处在北面,不过遇上下雪也是很难得的。我在魏兴待过将近一年,都没遇上这么大的雪景,文才兄倒是好运气。”
说着,又是一片雪花落在林淼的手指尖上。
江南可没有这么多的雪。
六棱雪花很快就融化成水了,今年这天好像格外的冷。
马文才顺势握住人的手,这样的做法已经算是逾矩了。“我的运气向来不错。”
这些日子,林淼一直想着一个问题,答应马文才的求亲是不是正确的做法。有时候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谁,记忆的错乱感让她有些担忧,若是突然的某一天,陶淼又回来了怎么办。
倒也不是害怕自己消散,而是害怕失去这一份真心,或者说辜负了这一份真心。
两人靠在一起,任由雪花洒落在他们的身上,静悄悄,只剩下江水流动的声音。
突然,一枝飞箭从岸边射了过来,羽箭在空气中划过,留下“嗖”的一声,马文才中箭了。
随后飞箭更是不断,两人赶紧回了船舱,听着马文才压制住痛苦的声音,林淼赶紧查看马文才的伤势。好在伤得不深,全是靠着马文才身上裹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看着马文才从肩膀到腰腹产缠绕着的白色棉布,林淼不敢想这是有多大的伤口。
马文才端坐着,让马统拔箭。
“行军打仗,受点伤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是他这话却瞒不了林淼,魏兴驻军的每一次战役她都查看过,自从拿下黎阳之后,江州军就没有接到过调令,只是在魏兴一带治理流民与匪众,按理说,这些都是小事,马文才当是不用亲自带兵出营的。
“马统,你来说!”
面对着少爷和陶小姐,马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您二位别为难小的了。”马统面露难色,手上却飞快动作。
此刻,船上的所有人都躲在船舱中,任由流水带着船支自由行动,外面的飞箭不停,刺破了门窗。
忍受着痛苦的马文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又看着窗户。
箭停了。
林淼冷脸:“你不说我难道就不会查吗?马文才,不要让我平白费些工夫。”
看着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下,林淼心中发痛,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马文才受伤,好端端的来这战火纷飞的地方干什么。若是为了自己的话也太不值得了,为别人豁出性命,马文才什么时候做起赔本买卖了。
林淼嘴上虽然是怒气十足,但是眼中却颤抖不止,流出担忧。
“一些小伤而已,抓姚苌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摆了一道,还是我太大意了。”
伤口简单包好,林淼紧盯马文才的眼睛不放,“所以那日晋国交换的战俘就是姚苌?”
怪不得了,她还在秦宫的时候,苻坚隔三差五就来问她当对姚苌、慕容冲如何,原来是因为苻坚马上就要将姚苌捉到手上来了。
换囚一事,竟然是马文才在主导。
“没错,我去了荥阳,在那里受的伤。”原本林淼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马文才也不打算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她为之献出性命的家人,在她深陷敌国的时候,竟不愿意搭救她。
“你真的……我该怎么,怎么还你的人情。”
“不用你还,只要你在老将军面前多说我几句好话就行了,听到了吗。”马文才还在说着玩笑话。
江岸边的人却有了新的动作,魏兴这边的行船想要汇入汉江,需得经过一个码头,所以这船现在驶入了渡口。
“文才兄,小心了。”
掀开船边的竹帘,马文才警惕着四周的人,渡口处站着的黑衣人可不像是船夫、渔夫之类的。“你也是。”
马文才握住手中的剑,左肩受伤让他无法用弓箭,出手的人箭术却不差,同他肩上的这一支箭同样方向射过来的箭,每一支都是精准穿过船身上的窗□□入了船舱内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