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病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睡在了地上,而夜岚,竟然就坐在我身边。他像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举着本破旧书籍专注看着。似乎我这么大一个活人睡在这地上,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在心里又忍不住埋怨起来: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哥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你醒了?”他终于转过头看着我,连微笑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更别说会温柔地扶我了。他甚至自己率先起身,拿起他的权杖,从我的身边经过,走了好远才飘过来一句:“回家了!天都要亮了!”
我:“……”
而我看着眼前的坍塌的屋子,十分不解:我是什么时候来了这里的,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还有,我和夜岚干嘛出来的?为什么,我会一点都想不起来呢?难不成,我又犯病失忆了?我着实想不明白……
回到教堂,夜岚便被胡则师傅叫走了,我无奈地独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一进门,小黄就猛地扑进了我的怀里。
小黄是只狗,毛色金黄,是三年前夜岚从荒郊野林中捡回来的。那时候,小黄受了极重的伤,险些一命呜呼,在我的精心呵护下,小黄才起死回生捡回一条小命。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小黄对我格外的亲昵,而对那个把它捡回来的人却极其凶恶,对此,我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夜岚是在太不面善了,连狗见着都害怕。
他那张脸,什么时候能开出一朵花绝对会迷倒整个岚暮镇的姑娘,当然,除了我,因为我们是兄妹。
被胡则师傅叫走的夜岚很晚才回来。走廊传来了他的脚步声,我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他的脚步声,以此来判断他离进房间的距离。
我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他进自己的房间,因此我可以逃过喝药;第二,他进我的房间,那我就得去床上装睡,逃过喝药。
可今天我却失策了。
他猛地开门,把我撞得脑袋嗡嗡作响。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迎面而来的,是夜岚那双几百年不变的冰冷眸子。他叹着气伸出手来,我则一脸委屈地抓住他的手,然后他一用力将我抱了起来。
“听墙角可不是这么听的,就算我不监督你,你也应该自觉一点,不喝药,你会死的。”他语气依旧沉稳而漠然。
我不服气:“哪有一顿不喝就死了的,偶尔不喝也没什么事儿啊,像上次,不也没死吗?”
“是没死,可你忘了你躺了一个月吗?”
“那不也是没死嘛,所以哥,不喝药不会死的,你这话儿哄小孩儿还行,我这么大个人了,你就别糊弄我了。”我说得正在兴头上,他却已经准备好了,将满满一大杯递给我,我见着,瞬间眼睛睁得像两个铜铃一样,“这么多?”
“你昨晚……”可说着,他便停住了,没有往下说下去。我见他脸色有些异样,心里不禁揣测,昨晚我究竟遇上什么事儿了?
“昨晚?”我凑近他,问他:“我昨晚到底怎么了?在街上的事情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你给我说说,我是怎么在那个小巷子里面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睡得像个死猪一样的?”
“就是因为你总不按时喝药,所以出去被风吹吹便晕了,所以多喝点!”
听着这话,我嘴角止不住抽动几下,一脸不情愿地将那蓝色粘稠液体往嘴里送。
我喝完,将杯子递给他,然后盘腿窝在沙发里面。而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久久不语。我看着他拇指上面的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来,而他脸上,却依旧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
许久,他才开口说:“心羽,我要离开镇子一阵子,你……一定要记得自己喝药,洛山明天就会回来,你要听他的话知道吗?”
“洛山!他不是十天半月才会回来吗?”
“是我叫他回来的。”
“哦!知道了!”话虽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早就按耐不住欣喜:夜岚走了,那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而且,洛山那家伙,比起夜岚,太好对付了。
“那好,早点休息!”
“嗯嗯嗯,哥也是,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走吧,十八相送这种事情太矫情了,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好玩的玩意儿就行了!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脸上堆着笑,一个劲的把他往门口推去,然后十分不留情的将门哐当一声关上,那果断劲儿,简直可以和夜岚杀血族之人的干脆果断相媲美。从这一点上看,我和他倒是真有那么点兄妹的相像之处。
其实,对于和夜岚的兄妹关系,我一直都十分疑惑。我和他,长相上,一点不像,性格上,南北两边,能力上,一个天一个地。
夜岚是岚暮镇大名鼎鼎的无间人,是教会的下一任主教,按理说,作为他的妹妹我也应该有一定的知名度才对,可是,除了教会的教徒们,竟无一人认得我。还有,即便是在教会里面,我都能察觉到有些人的异样的目光,每一次,都如芒在背,十分难受。
没人认识我可能是因为我几乎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