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五）

“怎么可能，那样温柔的藤野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对啊，他是很温柔，可如果一切，是为了所谓帝国荣誉呢？’

“你一定是在骗我呢，杀戮，算是什么荣誉。”

‘对啊，原本不是的，可如果所有人都那么说呢？不是，也会成为是的吧。’

“你真的这样想吗~？”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即使只是作为寄居者，我看到的也永远是最贴近事实本身的东西。’因为，作为一切，一切于我而言，会是人类或其他任何生物所不能见的，最全面，也最无刺激的样子呀，‘是与不是，直接问问他，不就清楚了吗。’

“好，我问。”）

她的心，在颤。

接住他递过来的水，神情木然。

“你爱我吗？”

“傻瓜，”一样的暖男笑，一样的摸摸头，“不是说好了嫁给我吗？忘了？”她为什么，竟会觉得残忍？

“跟我回家吧。”面无表情，唯有眼睛里，盛着一种不能违逆的坚定。

“这么快就想嫁了吗？”气氛，终于还是压不住了吧，“你才十六岁，急什么~”

我说过的，在人类的集体作茧自缚之下，即使是公认最伟大的爱，也只会带来伤害。

“你就不打算问问~”心，心口……是被压住的感觉，“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樱子……”

“是被你这样，声称为帝国而战的人亲手杀死的~！”泪流满面……

“你先休息吧，我去巡夜……”那个她曾以为是最温柔的藤野哥哥，这次却带着稍显冷硬的语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巡夜~”第一次知道，原来樱子的脸上，也能露出这样的狰笑，“好一个巡夜~”

她很生气，是与以往那些更像玩笑的生气有着本质不同的一种生气，不对，不止是生气。

以前有多少爱，在那样的作茧自缚之事实下，就会产生多少恨吧……

人类的情绪，还真是可以大致量化的。

‘樱子~’

“……”她……

‘百目樱子~？’她这是怎么了，放进“数据库”中比对一下，与她现在所历最能重合的，是，‘所以仅仅因为这个，你就要选择直接死在这里，什么都不去做了吗？’居然是那个最初单纯美好，为某皇帝情窦初开，然后步步高升，历尽甜蜜，却，那啥，最后被皇帝的“无心”一击毙命的深宫怨妇明了了一切的那一刻的感觉。

嗯，简单来说就是心如死灰……

那种面对极度落差时的顿悟，对这些痴人而言，终是最绝望和致命的吧。

“你又在想什么~？”呵，什么心如死灰啊，都面如死灰了吧都。

‘没，没什么……’

“我知道，可我，”他们，终归还是，极度可笑又自以为是的毁掉了那个拥有最纯净笑容的樱子本该长久拥有的全部美好，“就算死，也不要死在这儿，死在那个人的怀里~！”

她说着，挣扎了几下，慢慢站起，好像已然麻木到掉不下泪，被抽夺到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只够做为维持她身体缓缓向前的最基本动力。

所谓活死人，真不为过……

与我挺像，可并非物以类聚，我还是最喜欢樱子原来的样子……

“樱子~？”那声音不大不小，担忧，恐惧，确实是看见爱人该有的反应，“你要去哪儿~？”

“……”可惜，这时的樱子怎么可能给他任何回应，只像具活尸般的，继续缓缓向营外移动……

“别走！”手腕，被拉住了，樱子挣了两下，却完全使不出力气来，“樱子不要走~”缓缓回头时，他哭了？语气中都尽是哀求呢，看着真可怜，可……

樱子只用力的露了个木然的笑，“藤野哥哥，樱子不嫁了~”语气不冷不硬，却也，毫无温度，“放开吧。”樱子，终归还是继承了百目口中的那些品质呢，可惜，安乐与否，如今，却不是她一人能左右得了的了……

“不，不要，樱子~”人类应激之时，都很容易变回不讲理时的小孩模样吧，自相识，樱子还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呢……

抱得这样紧，以前，他明明总是一副稳重又温和的样子呢……

“放开我~”

“不放~！”真可怜，若一开始就没有我的话，此时的樱子，可能早心软了吧……

然后，被那份爱，死死锁住，锁在可一世追随她的痛苦之中，让她成为一个丢弃所历一切的，只以一份脆弱至极的爱为倚仗的真正可悲者……

“藤野哥哥，你留不住樱子了的，”他在颤，呵，可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杀了我，或放我走。”

“樱子……”力气好大，不对，眼睛，红了，是那种不一样的红……

看见那眼神，樱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