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夏季天气多变。
早上还晴光万丈,不到一个小时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阴沉沉地下起牛毛细雨。不远处半旧的建筑持续散发不祥的气息,雨水也无望洗净灰白外墙上经年的污黄水渍。设施盖的楼层不高,地处偏僻,占地却很广,单门独院。大门外植被颇丰,进门处右手边五十米处还兀立了座简易瞭望塔。
“我们的‘窗’大概在三小时前确认到咒胎,避难引导至九成时,根据现场判断封锁了设施。”
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站在车前,一边警惕事发现场的变化,一边争分夺秒向咒术高专一年级四名新生讲解具体情况,“半径五百米内的居民都已完成避难。”
通常来说,辅助监督不需要参与战斗,他们的任务除了使用简单的结界术“帐”和式神为咒术师们提供支援,偶尔也会给尚未习惯任务现场的学生提供一定程度上有关任务方针的指引。好比一场舞台剧,除了万众瞩目的主角、各有特点的配角、目的鲜明的反派,那些在幕后制作道具、打光、调试音效的人员也同样重要。
“伊地知先生,我有问题。”虎杖悠仁举手,“‘窗’是什么?”
“‘窗’是能目视观察到诅咒的高专相关人士,但不是术师。”
“原来如此。”
“我继续说了。”伊地知从平板调出建筑平面图纸给他们看,“受刑在院者第二宿舍,五名在院者现在和咒胎一起留在那里。咒胎若是完全变态,预测将成为特级级别的咒灵。”
特级?
纯小白虎杖不负众望再次提问:“‘特级’是什么,完全没概念啊……”
“那么,用笨蛋也能听懂的方式说明一下吧。首先是对付四级,木质球棒也能搞定;三级,有手丨枪大致能放心;二级,霰丨弹丨枪勉强能搞定;一级(准一级),战车也难对付……遇上特级的话,集束炸弹地毯式轰炸都得看运气。”
“那也太强了吧!”这种程度的任务,他们几个真能完成吗?!饶是虎杖早有准备,照样被咒术界以卵击石的离谱操作震惊到。
“本来按规定,需要派遣和咒灵同级的咒术师出任务,比如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是五条老师来。”伏黑惠解释。
“那五条老师呢?”
“出差去了,他本来就不是待在高专干闲差的人。”
伊地知也很无奈,“非常遗憾,这一行人手不足是常态。经常会接到难以应付的任务。这次是紧急异常事态,切记‘绝对不能战斗’,遇上战斗时逃跑和死亡只能二选一。就好好听从自己的恐惧吧。”
“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们留在车里等我。”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的花冢狸身上。
她手握薙刀咒具,一副不了解众人为什么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幼儿园老师对着排排坐的小朋友们说:老师现在要去取点心过来,你们乖乖待在教室里不要乱跑,只有最安静的小朋友可以得到老师的表扬哦!
花冢狸很有自信,“这种只会咿咿呀呀的丑东西,来多少都不是我的对手。”
说大话也分一下场合啊!
除去在场唯一知道花冢狸身世真相的伏黑惠,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把她划进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典型人物中。连对她主观带有十八层美化滤镜的虎杖悠仁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去赞美这种不知死活的勇往直前。尽管昨晚和花冢狸的对话打击到他,但一见她,心里依然无可自控的雀跃。好不容易拉近距离,一朝回到想找话题找不到的劣势起点就够糟糕了,现在还得斟酌开口的时机不触她霉头,真没志气。
“咳咳,”伊地知清了清嗓子,“你们的任务,只有确认并救出幸存者。”
花冢狸问:“这样就够了吗”
“是的。”
花冢狸感到不满。
“请问,请问阿正他——”
一道急迫颤抖的女声贯入伊地知面向四人的谈话,一位形容仆仆的中年女性正企图突破警戒线闯入,“阿正,我的儿子阿正他还好吗?”
“是来会面的监护人……”伊地知若无其事地往前一挡,把少年少女们遮在身后,“请您回去吧,目前怀疑有人在设施里投毒,暂时不能透露更多情况。”
咒灵是无法广而告之的存在,每当相关事件发生,都需要其他人类社会常见的突发事项进行掩盖。
那名女性听后,仿若一瞬之间被抽干了力气,膝头一软伏地嚎啕。
相比之下,花冢狸并没有得到过母爱。母亲生育她的时候,难产而亡了,她从未见过那个将自己带到世上、单方面和她建立了最亲密血脉关系的女人。大哥说母亲是个爱笑的人,每三句话总有一句憋不住要笑,容貌秀丽,浑身都散发着蓄势待发的活力,像刚拍打曝晒过的棉被。也正因为如此被作为最底层奴仆招募进‘本家’的母亲才能获得父亲的青睐,一朝飞上枝头嫁入主家。不知道母亲临死前会不会后悔痛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