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白清霄绕了一会儿才找到落英泉。

入目先是一棵巨树，树下有个蜷缩的身影。

他赶紧跑过去。

果然是小徒弟！

“霖，霖鸢，你还好吗？”白清霄轻轻蹲在她面前。

宋霖鸢恍若未闻，空洞地望着前方。

“霖鸢？你怎么了？要不你先跟我回去，现在太晚了，在外面很危险的。”

说着，白清霄小心地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他正要拉起她，忽然看见宋霖鸢有了一丝反应。

少女声音有点哑，她一字一顿:“师父，你踩到我的，家人了。”

白清霄放开手，退后一步低头看，他刚刚踩的地方有一颗星星。

“家人？”

白清霄愣了一秒，立马猜测，难道小徒弟的家人逝世了？

“霖鸢，你不要太过伤心，人啊，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能一直陪着你的人很少的，要看开点。走，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白清霄避开星星，站在侧面。

“她们都是被我害死的。”宋霖鸢语气平静。

白清霄愣住了，不过他立刻回神回来:“怎么会呢？你怎么会害死他们呢。”

宋霖鸢又不说话了，把半张脸埋在胳膊里。

“霖鸢？”

不为所动。

“回去吧，好吗？”

无言。

白清霄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抉择了好久才决定用别的手段。

他指尖轻点她的太阳穴，周围的景象忽然大变。

这是能让人看到被施法人最想要的东西的幻境，白清霄不想直接去窥探她的伤疤，只好从她想要的东西的幻境里找找线索了。

只见一个行事豪迈的女人轻拍幻境中的宋霖鸢的肩膀:“霖鸢！走了，不是说练完这一招式就回去吃饭吗？你不会还想接着学吧？快休息吧！二位夫人都在等你呢！”

宋霖鸢缓缓抬头:“从姐姐……”

从钟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场景直接变换，秦长欢和秦安乐都坐在饭桌前等着她们。

“快坐，霖鸢。”秦安乐笑着开口道。

秦长欢招呼着从钟也坐下了:“从钟，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都是自家人，快坐。”

她们都不停地向宋霖鸢碗里夹菜:“听说霖鸢云宗山比试获得佳绩，恭喜啊！

你一定会成为庇佑一方的侠女的！”

从钟笑着打断:“不对，是神女！”

神女这个词刺激到了宋霖鸢，场景瞬间变换，她站在路中间，两侧的路人都笑着称赞她:“多亏了神女啊，不然我们怎么能生活的这么安定呢！”

“我，不是神女。我，是，祸，女。”最后那四个字，她一字一字地咬了出来。

“说什么呢，我们都是因为有您的庇佑，才能不惧坏人，安居乐业啊！”

“不是。都不是。你们都是假的。”宋霖鸢冷静地道出这句话。

她面前的场景再次变换，她回到了云宗山，有林湾、曾枫、芳雪、唐西、元译等人，他们都笑着:“宋师妹！你回来了啊！我们几个商量一起去护佑天下，要不要一起啊？”

宋霖鸢转身要走，结果扭头就看见了白清霄。

“霖鸢，你……”

“师父，谢谢你。你别担心，我会尽快调整回来的。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好了。”宋霖鸢耷拉着眼皮。

“你别再伤心了，我也……”

“师父，你刚刚有句话说错了，不是很少有人能一直陪着我，是没有人会一直陪着我，待在我身边早晚会出事，我只会带来祸患。”

“不是的！会有人一直陪着你的，你也不会带来祸患。”

宋霖鸢歪着头看他:“不会的，师父。”

“会。”

“不会。”

“我会。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别伤心了，你不是祸患，你给我寡淡的生活带来了许多色彩和温暖，你明明很好啊。”

宋霖鸢眼里逐渐出现光亮:“真的吗。”

“真的。”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幻境破灭。

宋霖鸢拍拍衣服站起来，脸上终于恢复一丝笑容，她朝向白清霄道:“谢谢师父用幻境安慰我，至少，我知道，幻想当中，还是有人在乎我的。”

她以为这一切都是白清霄为了安慰她特意编造的幻境。

然而，只有白清霄知道，刚刚，那个白清霄，是他自己主观控制的意识。

他们刚走两步，宋霖鸢忽然转过身，朝他一笑:“那师父，你刚刚幻境中说的那些话，我就当真咯！”

白清霄停了一下，微微一笑:“好。”他又悄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不明的身份。”

“师父，你说什么？”宋霖鸢没听清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