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不等他说完,张玄福又急急道:“我是想答应了下来,但阿兄说小妹中了极其厉害的邪术,已经彻底疯了,不可能好了的。明天如果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肯定遮掩不住。到时候暴露了,不仅会累及家族名声,还会让崔氏记恨我们。不如直接跟崔家的人坦白,两家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换一个。他说……他说他的莹莹也不错,年纪也与小妹相仿。”
闻言,张暐如遭雷击,整个人触电般蜷缩了起来,不住地颤抖。他的一生经历过无数明枪暗箭,咬牙熬过一道道难关,无非是为了能给后代拼下一份基业。因而家中一直父慈子孝、和和睦睦的,他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遭到自己儿子的背刺。
余总管知道主人的心思,赶忙上前,想要劝解一番。
这边,张玄福还在口不择言:“如果执意要将小妹嫁过去,与恶意羞辱何异?崔氏必然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就是毁家灭族的大祸啊!不如就答应了阿兄吧。”
张暐愤怒至极,一把扯断手中的念珠,将一粒粒宝玉珠子掷向张玄福。然后手臂无力地垂下,他痛心疾首地大吼一声:“阋墙之祸啊!”
张玄福还欲劝说换人,可张暐已经泪如雨下,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落泪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臂,用食指戳着张玄福的心口,悲恸地哭嚎道:“他怎么敢!你怎么敢?”
随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台阶上,复又滚落到雪地里,整个人似乎没有了知觉,只是嘴里还在喃喃地重复着“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余总管和张玄福忙上前抢救。
台上的张暐陷入死局,但台下的何方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心中猜想:「什么邪术,听起来像是一桩屠杀。说不定只是那个女孩见到杀人,受了刺激,吓坏了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心中有了计较,只可惜嘴中的布条犹如一道南天门,凡人难以逾越。
但他不愿就此放弃,忍着麻布堵喉的不适,开始呜呜叫喊,还在地上来回打滚,想要闹出些动静,好引起上面张氏父子的注意。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张玄福被呜呜声扰得头痛欲裂,没好气得怒吼道:“拖出去,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阴影中的暗卫得令,几步上前,伸手来抓。何方急中生智,看准了那只铁手的落点,身体一缩,将嘴凑了上去。虽然面颊被戳得生疼,但好歹口中的布条扯出来了一大半。他再用舌头一顶,口腔就彻底获得自由。
见暗卫要伸手去捡起布条,何方知道机不可失,连忙疾声大呼:“张玄福,你小妹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想要明天能暂时顶一阵,可以用催眠。”
可那对父子并没有反应。何方立即明白过来,唐朝人并不能理解他说的。生死之际,他脑筋急转,记起唐朝最是迷信,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做什么都要先占卜一下。
一瞬间的走神,暗卫已经捡回了布条。何方一边在地上狼狈躲闪,一边又高喊:“我有催眠仙法,可以让她恢复如初!”终于在被暗卫抓住之前,将最后一个字吼了出去。
暗卫左手按住了何方的口鼻,右手准备先将他的下颌骨卸掉,就听上面传来张暐虚弱的声音,似在自问自答:“他刚刚在说什么?他说可以让素娘恢复如初。这怎么可能?”
忽然,不知道张暐从哪来的力量,将嗓门提高了好几倍,暴喝道:“你竟敢妖言蛊惑于我!看我不将你剁成肉泥喂狗!”
大声质问完,张暐几十年积蓄的威势全开,双眼中迸出两道寒光,死死盯着何方。
何方知道这是威吓,如果心中有半分虚假,就会露出破绽,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直视这灼人的目光。
大约过了十息,张暐见何方全然不惧,他心中一动,复又对暗卫喝道:“把他丢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贼能耍出什么花样。快!”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宛如一头猛虎的咆哮。
暗卫被吼得身躯一颤,连忙丢下何方,之后飞也似得逃出了佛堂。他知道今天自己听到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再待下去恐怕小命不保。
大约是因为刚刚的咆哮声音太大,张暐开始不住地咳嗽。他轻轻拍了拍张玄福的手臂,示意让他代替自己问话。
张玄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能让小妹恢复如初?”
何方一只手揉着剧痛的面部,另一只手撑着身体坐起,看着对面高高在上的模糊人影,说道:“不是恢复如初,只是暂时让她忘记发生过的事情,让她明天可以如常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她的难受的心情还在,一受刺激便会发作,发作多了就会想起发生过的事情。这种重大影响的事件肯定会留下心结,要消除这个心结,怎么也得花个一年半载的。”
张玄福听得似懂非懂,好在抓到了重点,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不确定得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可以让小妹暂时忘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