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血
鼬交给我一个装着浅绿色液体的透明小瓶,瓶中有两枚球状物体,随着他的动作,在瓶中上下翻滚了几下,最终漂浮在了中间的位置。
“这个,是你以前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了。”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我寄存的,只是普通的一把扇子一般。
我眉头挑了挑,压下心底的复杂,接过小瓶,不由感慨道,“本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想不到……真是可靠呢,鼬。”
“……并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你夸奖,谢谢。”这么说着,鼬还是笑了笑,“你能如约而来,我很开心。”
——毕竟另一个将眼睛托付给他的人,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笑容确实出自真心。
瓶里,装的是属于“宇智波千鹤”的一双写轮眼,自打离开主人的身体,它们就一直以这样一幅鲜艳的姿态留存于世,再没有变回过黑色。
事实上一开始,我将这双眼睛托付给鼬,也有着让它作为鼬的备用眼睛的含义在。只是现在还有更需要这双眼睛的人存在,我只能事急从权,将眼睛取回。即使在百目鬼的帮助下,泉奈可以使用义眼(魔幻)来视物,但那终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唯有真正的、刻有宇智波烙印的写轮眼,才是最适合他的眼睛。
鼬并没有因我来要回寄存的眼睛而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为我的到来而感到开心,他的喜悦是如此真实以至于连刚见面时周身隐隐环绕着的孤独又绝望的气息都被冲淡;我也同样为这多年后的重逢而喜悦。
对于鼬而言,我们的分离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但我所经历的岁月,远不止百年。很多很久之前的事情都被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只剩下一个浅色的轮廓,而此次重逢,让已经泛黄的记忆重新染上了鲜明的色彩。
没有比这让我更开心的事情了——就目前而言。
毕竟,让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提前体验老年健忘症什么的实在太过残忍(×)。
“啊对了,鼬。”我一敲脑袋,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凑到他面前。他被骇了一下,瞳孔骤缩,躲避的动作却因我的下一句话而僵住——
“你眼睛,是不是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
沉默短暂到像是我的错觉,他习惯性的想要掩饰,“是我警惕性不够所以给你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吗?不过是因为遇见旧识,所以才……”
“所以才控制不住想要给我施加幻术吗?”
“……”
见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我才哼了哼,“真是不乖啊,比小时候的你可差远了。”
最起码,小包子鼬可不敢给他的姑姑下幻术。
“抱歉。”他神色变幻了半晌,终究还是憋出了一句道歉,然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叹了口气。
“我理解你想要按照自己道路走下去的决心,也明白你对于自己既有认知的坚持,但是啊鼬,”我收起表情,“贯彻忍道,实现夙愿的时候,可不要伤害到你在乎的人啊,即使是你自认为的‘对他好’,到头来也可能变成伤害别人的刀。”
鼬久久无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承认自己已经濒临失明这个事实。
“自从万花筒开眼,我就知道,这双眼睛会一步步走向黑暗。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如此迅速……”
迅速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更加完全的准备,留给他的时间就已经不多了。
周围的空气粘滞了起来,我觉得是时候给大侄子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了,毕竟除了普通的医忍身份外,我可是身兼数职呢,比如说来自其他世界的更加方便更加强力的外挂。
这外挂绝对比我简单用医疗忍术为他治愈起到的效果要好,无论是身体层面还是精神层面。更重要的是,这个马甲被强化过,简简单单的召唤异世之物于我而言再不成问题。
于是……
“……呃,这个,总归不会是忍兽吧?人形……”鼬看着从半空飘落下来的,抓着巨大蒲公英的长发绿衣小姑娘,一脸麻木地向我确认。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惊奇地吃手手,“这么明显的标志,这么醒目的色系,很明显这是植物系的妖啊!”
小姑娘害羞地抓着蒲公英躲到我的身后,从我身侧探出头来,小声地和鼬打了声招呼:“您、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萤草,虽然是个很不成器的弱小妖怪,但我会努力帮到主人的!请多关照。”
“啊你好,我是宇智波鼬。姑且算作是你……‘主人’的旧识。请多关照。”鼬脸色如常,十分礼貌地带着微笑回应。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仿佛一点都不惊讶,但明察秋毫如我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已经在发飘了呢哦呵呵……咳咳。
要厚道。
压下笑意,我对萤草道,“鼬的眼睛不太好,萤草你先试试能不能给他缓解缓解,不行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