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血
虽然管理员大叔慧眼如炬,但我姑且也算是拥有绝技在身,很轻易地,我仅仅利用身形的变换,就带着两只小家伙溜进了园内。
从外面虽然能够看到世界树的树干很粗,但具体多粗却很难说出概念,走进之后才能更真切地体会到世界树的宏伟与壮大。
树干底部靠近根的地方,直径逾百米;树身笔直修长,高耸入云,仿佛能够直插天际;枝杈繁茂,却又带有一定的生长规律,粗略看去,竟似天梯。
不少慕名而来想要挑战自己的人,都各施手段朝着上方爬去,然而一千多米将近两千的高度,并非一般人能够坚持地下来的。出门前糜稽曾给家里每人发过一份关于世界树的资料,包括究竟为什么短短一千米就成了很多人难以逾越的高度。
原因很简单。
世界树生机非常强大,它甚至能够根据外界的“念”的刺激作出反应。
攀附在树干上的人,越往上爬感受到的阻力越大,需要用的念越多,受到的排斥就会更大。恶性循环下,很少有人能够成功爬到世界树顶端,从最高处俯瞰这世界。
我没想过要爬树,毕竟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实在太累赘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俩小豆丁,要是丢下他俩自己去爬树,估计回家后被扣零食的就是我了。
所以,我带着他俩鬼鬼祟祟溜进去,让俩小家伙先玩了个尽兴,然后才找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藏好,最后抬手按住了树干。
手掌刚刚抚上树干,蓬勃的生机就从掌下传了过来。
然而世界树明明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传递过来的讯息却比普通的植物还要少很多。
就好像,它的意识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强制性的将它限制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最基础的思考都做不到。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姑姑,姑姑怎么了?”
小孩子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睁开眼睛,就见亚路嘉正拉着我衣襟,歪着脑袋一脸懵懂。
我笑笑,摇头,“啊,没什么。”
“姑姑你又在骗人了,要是真没事,你怎么会哭成这幅样子,难看死了……”一边毫不留情地吐槽,奇犽一边掏出来一块手帕,糊到了我脸上,“姑姑你要长点心啊,时刻维持淑女的品格,这样才好尽快给我们找个姑父,添个弟弟啊。”
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侄子嘴上虽然嫌弃的很,但动作却轻柔至极,一点都不像是能随手推开黄泉之门的人。
然而嘴角弯的越厉害,眼里泪水就流的越多,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正打算抬手接过手帕自己擦擦,结果一偏头,就看见自己刚刚扶着树干的右手,像是按进了泥沼一样,缓慢地被粗壮的树干给吞没进去。
树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树干就仿佛突然失去了实体,变成虚幻的影像。
我一个失衡就朝着世界树的方向倒了过去。
……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
许久,才有一点点认知:周围干巴巴的大概是泥土,我这是,被活埋了吗……
就这么安静地呆着,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的时候,我还能想想这究竟是个什么境况,我这是换了个马甲还是怎么的;而模糊的时候,我就干脆地什么都不想,完全地放空自己。
直到我感觉,自己不能这么靠下去了,好不容易能保持意识,再不动动,估计等没劲儿了就再也动不了了。
于是,借着一场雨后土壤变得湿润,周边为我传递来一丝丝能量时,我伸展开自己的手脚,努力地朝着更加温暖的地方爬着,想要看看泥土之外究竟是什么样子。
粗粝的石子摩擦着我的身体,埋首黑暗的不知名物质觊觎着我的血肉,漫长的攀爬结束后,我有预感,我要见到光了。
光?
光是什么?
混沌的意识再次陷入疑惑。
然而等真的挣脱土壤,将脑袋探出去时,温暖的感觉顿时从芽尖传了过来。
我能感受到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欢欣鼓舞,像是重新获得了生命一般,迅速地褪去奶白色,染上葱翠的绿色。
太阳东升西落,尽管白天强烈的光像是要让我灼烧起来,尽管夜晚冰冷到身体内部流淌的汁液会变成冰晶,尽管脚下的泥土硬到扎不动,尽管周围连点水都少见……
但随着时光推移,我的枝条逐渐抽长,嫩绿的芽儿舒展成宽阔的叶子,脚下的根系朝着地下四面八方地蔓延开来。身上慢慢地裹上一层坚实的木质,支撑着身体越长越高。
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生长的喜悦,每天都能体会到自己给周边环境带来的变化。
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日夜,最初荒芜的土地,依照我意识所想,渐渐变得葱翠,变化莫测的气候,也随着我的意愿逐渐有了规律:云雾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