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的身份
“在哪里?”李熠清抬起眼眸,温和的眼神变的敏锐。
“就在府上。”
“府上?”沙棠只当作杨浱安又在玩笑。
“就是南浔。”
“南浔?”李熠清同沙棠一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这是我去当地寻访绘制的画像,也查证了他的行程路径,时间上也确实符合。”他从衣襟中取出一幅画卷,摊开放到李熠清面前,李熠清去看画像,眉眼轮廓确实与南浔相差无几。
李熠清陷入沉思,这个憨傻究竟是伪装,还是隐藏极深呢?他若是故意接近,又是意欲何为呢?
“这也是疑点之一,要找的人竟然机缘巧合之下送上门来,总觉得有些蹊跷的。”
“那你的结果是什么?”沙棠像是验证了自己的感觉一般,又追问道。
问到这里,杨浱安讪讪地笑了笑。“目前没有什么发现,在净乐坊确实老实,昨日的试探,也未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正因为查不到什么,所以他才亲自上手的。不然他一个将军府的少爷,一个大好青年,怎么扛着一个男人满城的乱跑。
“沙棠,去把南浔叫来。”
“唉?叫来做什么?”杨浱安忽然心虚起来,昨晚南浔那愤怒发红的双眼,他还历历在目。
“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认错。”李熠清收起了画卷,不管南浔是否是真的有意接近,他都是欠他的。
“哈?”
南浔进来的时候,仍处于机警木讷的状态,表情苍白,双眼空洞,眼中仍布满血丝。
李熠清本对南浔还带有怀疑,当看到他的现状,不禁又心软下来。瞧着他手上的一道道红印,齿印,有些触目惊心。向上看去,脖颈,脸庞处竟也都是。那都是蛇留下的痕迹,南浔本就沉默,漠然的脸上更添了些疏离与惊惧。
南浔被杨浱安带走,李熠清是知道的,杨浱安好玩,总是小打小闹,未想到这才竟如此没分寸。
加之知晓了南浔的身世,心中更是生出了愧疚。
南浔身上的这些伤,都不致命,他像往常那样没有包扎。但是撕咬缠绕留下的恐惧与阴影,才是最大的折磨。
李熠清看了南浔的状况,怒瞪了杨浱安一眼,站起了身走向南浔。南浔身体还未从警觉中恢复,李熠清突然靠近使南浔身体一抖,要向后退。
“南浔!”李熠清柔声轻喊了一句。
李熠清温柔的语气唤起了南浔的意识,他呆滞地抬头望李熠清,空洞的双目终于开始聚焦,冰冷悬浮的心像是找到依托一般,瞬间落了下来。
“殿下。”他扯着干哑的嗓子叫了一句,满是委屈。
“杨浱安,过来!”
杨浱安自知理亏,怯怯地由一旁走了过来。而南浔看到杨浱安,刚刚柔和下来的眼神立即发出冷光与敌意,握紧了拳头,像是要将他如昨夜的群蛇一起杂碎一般。
“我认可你了,能让殿下开心,我便许可你留下了!”杨浱安挺了挺胸,做出深明大义的模样,先入为主。
‘能让殿下开心?’南浔空洞的眼睛再次出现了亮光,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他终于彻底恢复了理智。
能让殿下开心,他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他能让殿下开心吗?他能留下吗?
一句话,让他身上所有的伤痛都解决了。
他原谅了杨浱安,杨浱安是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他确实是一个来历不明又没有什么用处的人,他既然是为了殿下的安危,他就不该去责怪杨浱安。
“是让你过来道歉的,不是寻求你的认可的。”
杨浱安无奈,双手抱拳,别扭了一会儿,还是向南浔鞠了一躬。“在下办事冲动,有欠妥当,还望海涵。”
这个道歉,使南浔的内心受到撼动。以往的经历,使得南浔会去憎恨杨浱安的恶行,却不会责问他的恶行。因为以前的生活,让他默认了主子就是可以没有理由,随心所欲地伤害欺负他们。
且不说他已经不怪杨浱安了,而且主子怎么会和奴才道歉?
他看向李熠清,不知如何作答。
“要把他丢进蛇窝里呆一夜吗?”
“阿清,不要这样吧。”南浔还未说话,杨浱安率先服软。“南浔兄,我知错了,下不为例好不好?”
南浔仍看着李熠清,试图从李熠清哪里得到答案。但是李熠清未说话,只是等着他的回答。他抠着手指,张嘴道:“我没事。”
“果然男子汉大丈夫,豪爽。”听到回答,杨浱安如释重负。
“当真没事?”
“没事。”南浔点头。只要能待在李熠清身边,他都没有关系。昨夜的愤怒与憎恶,看到李熠清温暖笑脸的那一刻,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杨浱安的试探终究给南浔带来了易惊得体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得谚语在南浔这里验证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