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
“杀了她,杀了她这一切都会结束!”,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她的内心疯狂的蛊惑着,不断的对她说“这一切都是慕容凤安骗她的,这不可能是真的,她在撒谎,杀了她为兄长报仇,为这参合庄上上下下的人报仇,血债血偿,杀了她,从此所有的噩梦都会醒来”。
这个声音从她自我内心悄然响起,对她是如此的有吸引力,噩梦,结束吧,那就把这一切都结束吧,这不得安然入睡的十年,这彷徨痛苦的十年,这滔天恨意和矛盾纠缠的十年,结束吧,结束这一切吧。
一股杀气再度浮上来,凤宁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走向了慕容凤安,可是她却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她模模糊糊的哼着一支小调,那是凤宁小时候经常听到的,她哼着这支歌哄她入睡。然后慕容凤安甚至轻快的笑了出来,这些年,被囚禁在过去中的又何止凤宁一个,只要死了,一切,都解脱了。
起先,凤宁的步子还不太稳,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她越来越快,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似乎也冷却了心肠,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慕容凤安的身影,她要杀了她,她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一件事情,她横握匕首冲刺过去。
慕容凤安疲惫的缓缓合上了眼睛,就死在这里吧,就如他说的,她的牌位已经进了慕容家的祠堂。
“铛”的一声,金属清脆相击的声音,凤宁被横空杀出的长剑挡了一下,力道之大,她的匕首一时根本不能再劈不下去半寸,一个人挡在慕容凤安面前,长剑一挑,凤宁借力腾空,在半空翻了个身后落地,但是此时凤宁已经被仇恨和杀意蒙蔽了心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杀。
她刚一落地,脚尖一点再度冲了过去,这一次她比之前还要快,角度刁钻,再度匕首自上而下刺下,可是这一次,再度被长剑挡了下来。
凤宁此时已经红了眼,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被风衍悔挡住她便迅速匕首一横变换方向,对着面前的人的腰部从右向左划过,谁知却被对方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风叔?!是你?!!”眼前,是熟悉的那个人,陪伴了她十年的老者此时站在慕容凤安的面前,也挡在她的面前,他一手持着长剑,一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看向凤宁的目光依然慈爱,却又充满了愧疚、难过、挣扎等十分复杂的情绪。
风衍悔出手阻止她对慕容凤安出手,凤宁震撼又不解,为什么她要救慕容凤安,她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祠堂找慕容凤安,并不知道他们上岸之后风衍悔便带着慕容凤安逃跑了,可是此时她没有心情深究这一切,她只想杀了她。她心一横,被风衍悔攥住的手手掌一张,匕首掉落,她动作敏捷的左手接住自左向右横向再度劈刺过去,可是再度被风衍悔手中的剑挡住,这一次,他用上了力道,长剑一搅,匕首脱手飞出,然后他倒转剑柄在她的穴位上一点,让她本来积郁在胸口的那一口郁气瞬间散去,同时凝聚的真气也散了,她一时间脱力,被推了一个凛冽,向后倒退数步,差一点跌倒在地,这个时候杨逍及时赶到,一把抱住了她,扶她站稳,她盯着风衍悔,眼中骤起的杀意和不敢相信的质问。
凤宁被杨逍抱住,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看清了人是杨逍,她却反常的瑟缩了一下,像是受了极大地惊吓,瞳孔“怵”的收缩,然后慌张的躲闪开他的眼神,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阿宁!”匆匆赶来的还有殷野王“你没事吧!”然后他转头看向里面那两个人“风衍悔!”,他字字咬牙切齿,撕去伪装的外表,他狰狞的瞪着他,他怎么能,怎么敢,对凤宁出手!
杨逍目光深沉,盯着风衍悔,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风衍悔为何要背叛,为何又要如此维护慕容凤安,就算他们有旧,但是慕容凤安杀了参合庄上下,应该也包括他的儿女子孙,可是他竟还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此时他们站在门外,而风衍悔和慕容凤安站在祠堂内,泾渭分明。
“你……风叔……你,为什么,是你……”
“宁儿,你不能杀她。”良久,风衍悔长叹了一声,疲惫的说道。
“为什么!”
风衍悔摇了摇头,手中长剑归鞘。弑母是天理不容的罪孽,会有报应的,无论慕容凤安做下了多少杀孽,欠下了多少血债,这债,终究是有他一半,一切就让他来终结吧,他却不能让凤宁手上沾上这一星半点的罪过。凤宁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是他们让她从小就注定了要承受这个世俗所有的压力。
他叫了她宁儿了,这种时候,没有人深究这种称呼的问题,但是这对他而言,意义终究不一样,他回过头悲哀的看了看他身后的慕容凤安,她也在看他。
然后,凤宁只听风衍悔缓缓的开口说道“因为,她是,你亲生母亲……”
“什,什么!”凤宁倒退了一步,吸了一口冷气,脸上血色迅速的退的一干二净,比白纸还要白的惨白,瞬间豆大的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嘴唇喏喏的颤抖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