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须针毒
此时已是傍晚,街市没有因为黄昏而安静下来,酒肆客栈,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笼,这江南似乎永远繁华,华灯初上,歌舞升平,永夜未央,这就是江南,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就了繁华、美丽、富庶和她独有的恬静内秀的韵味。
杨逍正坐在醉香楼的二层,他的面前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她和殷野王是这里的常客,又是那般的身份,掌柜的对她的饮食喜好如数家珍。
杨逍离了凤宁水榭后并没有离开金陵,也没有刻意隐藏身份、隐匿行踪,反而大大方方的就住在了天鹰教的眼皮子底下,这一嚣张举动让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的殷野王恨得更是牙痒痒。
他点了几道据说凤宁极喜欢的小菜,又要了一壶店里招牌的桃花酿,给自己斟了一杯,醇厚的酒香混合着江南微湿的空气,好似如丝如缕的从他每一寸皮肤渗进心里,醉人的很,美酒美食,再从这二楼看下去,青砖黛瓦,小桥流水,江南景致极美,如她一般如润如酥。
这样的美景,让他又想起了凤宁,她拂袖而去的时候眼里分明是有泪的,却倔强的不肯落,想起凤宁,杨逍又有些黯然,美酒入口,也觉得没什么滋味,不禁苦笑,是真的看上这丫头了?为何只要一想起她,所有的思绪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她牵着左右。
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此时她还好么,她一门心思的担心他下水救他,他却戏耍了她,甚至轻薄了她,想到这里杨逍又对她生出了一丝愧疚和怜惜。可是那个时候……杨逍的手指不自觉的划过嘴唇,这里,似乎还停留着她柔软的触觉和温度,仗着武功高强强迫了一个姑娘,从来自诩清高的杨逍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能做出来这样卑鄙的事情来。
她这次差一点走火入魔,虽有他帮忙疏导压制暂时无碍了,但是以凤宁目前的内功修为,终究是个祸害,思来想去,那些杂七杂八路数的内功心法和白眉鹰王这一脉的功夫大相径庭,怕也是偷着练的,鹰王看着甚为疼爱这个女儿,该不会让她冒如此风险,若是让鹰王知道了此事,必不会再纵着凤宁如此作死。但是他和鹰王向来不怎么对付,如果他大喇喇上门直述陈情,先不说鹰王会不会信,怕是还没说到这事儿二人就打起来了,而且她能在鹰王眼皮子底下隐藏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怕也是有应对之策,该怎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鹰王呢。
正想着,楼下却传来一阵杂叠的脚步声,殷野王嚣张无比的身影大步流星的上了二楼。
醉香楼被天鹰教的教众围了个水泄不通,普通人被驱赶,一时间本来繁华热闹的夜市气氛变得风声鹤唳。
天鹰教在江南向来横着走,无人敢与之对抗,这次殷野王亲自带队,更是一副凶神恶煞、来者不善的架势,掌柜的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所以这醉香楼,一下子就被清空了。
“杨逍。”殷野王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杨逍桌前,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坐姿随意又霸道,扫了一眼满桌子的饭菜,都是凤宁喜欢的,抬头再看杨逍,就想到了凤宁下午在水榭醉酒那般悲苦的模样,看杨逍就更不顺眼了。
杨逍却像是没看到殷野王一样,自斟自饮,闭上眼睛,似是回味无穷,一脸享受,过了许久,才不急不缓的道“这么大的阵仗,是鹰王想通了,派你来告诉我愿意解散天鹰教回归光明顶了?”
“杨逍,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殷野王嗤笑一声,随意的摩挲着手指。
“那你来干什么。”杨逍挑眉看着眼前的殷野王,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着殷野王让他几乎压抑不住怒火,但是随即又冷静下来“我今天……当然……是来取你性命!”
待最后一个字刚落下,殷野王突然闪电般出手,抓向杨逍喉间,杨逍反应迅速,身体向后仰去,脚下发力,整个人向后滑去,躲过殷野王这致命的一抓,竟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一手还抓着酒壶,可是其他事物可就遭了秧,桌子破碎,一桌子菜肴泼洒了一地,二楼瞬间又是一片狼藉。
殷野王右手套着铁爪,配合家传的鹰爪擒拿手,可谓是分筋错骨、切金断玉不在话下,可是就如殷天正一样,完全拿捏不住杨逍,无论抓上他任何部位,都好像抓在什么又滑又韧的东西上,别说拿住,连杨逍的衣衫都不曾抓破,这一番激斗下来,反而他受了杨逍两掌,右臂震得又酸又麻。
“呵,学艺不精就别出来丢人现眼。”杨逍看着被他逼退至角落的殷野王,不屑的嘲讽道“就你这点水平,也难怪凤宁瞧不上你。”
“你说什么!”听杨逍提起凤宁的名字,又见杨逍狂妄得意的样子,殷野王猛地勃然大怒,这个混蛋,还敢在他眼前提起凤宁“杨逍!你不配提凤宁的名字!我警告你,离凤宁远一点!”
“哈哈,真是好笑,殷野王你以什么身份这么说,凤宁兄长吗?我杨逍要哪个女人,还不需他人应允准许。”
杨逍刻薄的“凤宁兄长”四个字简直就是在殷野王心里扎刀子,他喜欢凤宁完全不是秘密,整个天鹰教大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能也就是只有迟钝的凤宁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