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你认识池舒对吗?”
他的眼眶变得猩红,眼珠子里布满血丝,拉着燕杳杳凑近。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却没有半分逾矩的气氛。
这下子反倒是燕杳杳真的不镇定了。
心跳在加速,这个青梅竹马的男人也变得像是魔鬼般可怕。
他好像带着獠牙靠近她的脖子,呼吸的吹打,是他在选择最合适的地方下口。
燕杳杳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完了,她想,阮湘禾都知道了。
可即便这样,燕杳杳仍旧不想承认自己就此结束。
原因无他,不过是这么多年所有的算计,逃出生天,实在不想一起都攥在手里后被宣告死亡。
反而是阮湘禾不催她,凤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清又麻木。
最后,依旧是燕杳杳率先打破僵局,她笑着说,“阮湘禾,你现在能分清我和权书迟了吗?”
她的语气讥诮不减,但显然在思考结束后放弃了挣扎。
她不得不放弃,她是踩着权书迟活下来的。
她是因为权书迟才可以走下去的。
第七年,风雪催丰年。
旧事全然忘却,权书迟的痕迹仿佛一点不剩。
皇帝不再留有权书迟的牌位,苍天不再为了她哭泣,就是百姓也默许了驸马都尉的离开在长公主多年的寻欢作乐里。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在一切都要彻彻底底被岁月忘却时,阮湘禾在风浪中心捞起了箱子。
箱子里满是时光岁月不曾善待的人,年少最好不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会念念不忘一辈子。
但对于阮湘禾来说,他最好念念不忘,总比猛然开启匣子,死去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奔涌而来。
他没有地方发泄,在角落里,他只能看见已经记忆不怎么清晰的人。
是爱恨交加,还是漠然刻骨,都好像不重要了。
因为想要见到那人,是无比困难的。
他正在发疯的想要与她相逢。
“你这表情真难看。”燕杳杳瞥了眼阮湘禾的鬼样子,整个人异常的安定,甚至伸出手推开近在咫尺的阮湘禾,“既然你来,应该都知道了,要不然你这种只活在自己安乐窝的人是不会翻脸的。”
“你想知道什么?知道当年权书迟之所以当上驸马,是因为我嫌弃你逃跑了?还是权书迟送我进烟柳巷是为了给她兄嫂报仇?长公主殿下,杳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燕杳杳推不开阮湘禾,先是垂下头轻笑一声,紧接着带着笑容仰头撞入阮湘禾的眼底。
“不过你是因为我的背叛失望,还是在为权书迟不值?可死人,就是死了。哪怕你肠子悔青,哪怕你哭天喊地,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有任何用处。佛祖甚至不会怜惜权书迟,自然就更不会怜惜你了。其实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还可以继续当你金堆于砌的长公主,就像…”你一直以来的模样…
“你闭嘴!”
被阮湘禾暴怒而吼住,燕杳杳自觉闭口不言,现在她感觉到阮湘禾浑身都在发抖,“池舒是谁!”
池舒是谁…
“我不认识池舒。”燕杳杳侧头躲开阮湘禾的视线,“但我认识池砚。”
燕杳杳的记忆是没有池舒这个人的。
关于池砚都是很模糊的,只有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印象。
听说池砚还娶了书香门第的姑娘,郎才女貌,登对非常。
“那你说她是为了报仇。”阮湘禾咬牙切齿,黑沉沉的眸子阴沉可怖。
燕杳杳一向知道阮湘文的气势可怕,没想过原来阮湘禾也有这样的一面。
早这样多好啊…
早这样就不会…“因为我要甩掉你啊。”
阮湘禾一愣,他并不理解。
但燕杳杳伸出手,指腹勾勒着他脸颊的轮廓,然后低语轻喃道,“当时最轰动的是什么?是池家谋反,驸马都尉也是在那时候要敲定下来的。我想要逃开你,自然要利用这件事了。”最后,燕杳杳还是接了一句,“我别无他法,左右池砚也是逃不掉的。”
阮湘禾的脑子轰隆一声,他知道池砚是被信任之人背刺而亡。
虽然没有带回尸骨,但池砚已死是定然不容质疑的。
再加上,权书迟十年扫孤坟。
她以前说是为了她的兄长,自从知道权书迟是池舒,那孤坟葬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怎么可能…”
“又什么不可能的。”池家一直站在皇帝一边,池砚的动作自然瞒不过皇后。当时燕杳杳又是内定的驸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再说…“池砚根本就没想逃。池家这些愚忠之辈,竟然还想要到金鸾辩一辩黑白。于是,我放出了消息。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追池砚,据说他跑死了三四匹马,是在看到池府在灰烬中沦为废墟后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