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么一个天生就是这个温度的人是怎么忍耐的呢?
权书迟,真的好像一个神仙啊…
虽然这个冬天仍旧没有落雪,可也不再无休止的下雨。
苍天对于权书迟的缅怀似乎也到了时限,它已经为权书迟守了三年,是时候该要结束了。
而这时候阮湘禾换下来他时常穿的绯色,他开始穿上权书迟常着的霜色。
两种颜色可以说是反差,而阮湘禾这么一换,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不同来。
当手指划过锦缎,霜色的衣带在天青下依旧显眼。
阮湘禾就想起,权书迟经常对他说少穿绯色。
他问权书迟为什么,对方只是回,我看了眼睛疼。
阮湘禾不以为意,只当她讨厌这种颜色。
可在赈灾之后,贪污官员连诛九族,片片流淌的血液染红了那片土地。
阮湘禾才理解什么叫看了眼睛疼。
池舒是亲手见过抄自己九族的,也是徒手挖开厚土埋葬兄长的。
她见到的成片鲜血,首先就是亲人的。
她说她看着绯色眼睛疼,就肯定是眼睛疼。
只可惜阮湘禾理解得太晚,他这辈子都在强迫权书迟面对这种颜色,一辈子都在让她眼睛疼…
换下绯色的长公主没有了平日的跋扈,显得沉稳下来。
皇帝心中也因为阮湘禾没哟胡闹而安定下来。
然后阮湘禾提出要见权书迟。
他要进宫去为驸马上香守灵位。
这一次,皇帝拒绝了。
他说,皇姐,就这样吧。
互相放过吧。
看吧,就连皇帝都知道,他们是不该再见面的。
可皇帝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去见他的驸马呢?
第三年,阮湘禾拼尽全力也没能见到权书迟。
阮湘禾等在皇后的身边,皇后今日在猎场外看阮湘文与骁王狩猎。
这也是不在皇宫,权书迟可以利用的机会。
阮湘禾的目光静静落在阮湘文的身上,青年几乎长着和自己相同的长相,人们只用性格来分辨他们。
而阮湘文一贯总纵容他这个“长姐”,只有那次,皇帝咬死口吻,坚决不允许阮湘禾去见权书迟。
只是块木头,皇帝也要严防死守。
阮湘禾怒不可遏,可是毫无办法。
真正破局的人是李嬷嬷,自从驸马走后,这个老人的话越来越少
她不再劝告阮湘禾要沉稳大度,也不再担忧燕杳杳登堂入室,更加不理会什么人做了哪些事。
只在得知阮湘禾碰壁之后,沉默许久,说了句,“奴婢,也差驸马一炷香。”
李嬷嬷只身进宫,求了皇帝可以每日进出皇宫为驸马进香的旨意。
第一次,李嬷嬷走进皇帝的寝宫。
然后在内殿见到孤零零摆在那里的灵位。
上面很简单写着“权书迟之灵位”,没有驸马做前缀,也没有歌功颂德,只是简简单单的权书迟。
几乎是第一眼,李嬷嬷就泪湿了眼眶。
“驸马…”
“奴婢来迟了…”
阮湘禾迟迟不来见权书迟,是因为什么李嬷嬷无法判断。
她只知道自己因为愧疚,每夜都能见到权书迟。
梦里是自己在青年弥留之际狠心的威胁,她威胁她要继续为公主做掩护,她威胁她不能忘记承诺。
所以权书迟就连尸骨都未曾留下,所以权书迟一句遗言都未曾说。
三年来日日夜夜,在李嬷嬷脑海中就是反反复复的这些画面。
让她无措,让她痛苦,让她逃无可逃。
于是,她终于有勇气来见权书迟。
看着燃着的香火与垂泪的白烛,她似乎真的能够看见青年。
还是三年前的模样。
“驸马,奴婢自知歹毒,今生是还不上了。只盼来世,来世奴婢可以偿还一二。还请驸马路上慢慢走,等一等奴婢…”
虽然李嬷嬷夜夜被噩梦纠缠,可阮湘禾一次都未曾梦到过权书迟。
或许他的诅咒真的应验了,他们真的是再也不见,她甚至都不能入他的梦。
而他只能在李嬷嬷的只言片语里,在那从未见过的牌位处寄托一点思念。
某天他想要让李嬷嬷带一点吃食供在那木头前,他自己做了糖醋鱼,用了很长时间才学会的,却被李嬷嬷拦下。
阮湘禾不理解,可李嬷嬷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
他只能自己思考,然后将李嬷嬷每日所见供食一一筛选,才发现没有一道酸味的菜。
上下千百道,每日不重样,竟然没有一道酸味菜式。
此时他终于在记忆里发觉她说不喜酸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