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知所措。他不会应对闹脾气后冷漠的林雪，这令他非常难受。

林雪躺下后有意背对着剑南，是生气，也是想让剑南知道自己生气了。她不是一个会主动表达的人，她需要人给她一个宣泄口。

可剑南被林雪的举动弄迷糊了，他不明白她突然沉默的原因，不明白和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林雪躺了很久，维持着一个姿势腰背都酸了。剑南还没有来哄她。她撑不住了 ，负气转过去躺平，看了剑南一眼。

剑南也看过来，迟疑了一阵子终于开口问道：“怎么了，怎么吃完饭后就不说话了？”

“你说呢？”林雪带着气性，但有些庆幸，他终于主动问了。

“我不知道啊，我又惹你了吗？”剑南开始回想自己做过的事，“没有吧？”

“你说呢？”那个词就在嘴边，林雪却有些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一方面，她的确因为这个陌生的小牌子非常不高兴，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剑南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心疼。

但情绪就是不受控制，大概跟她的心境有关吧。

“你说嘛，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剑南扒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拉。

林雪皱了下眉头，身子不动，终于脱口而出道：“我看见你买的避孕套了。”

“看见了，所以呢？”剑南还是不明白。她不是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了吗。

“你为什么会买这个牌子？那个挺便宜的。”

剑南这才反应过来一点，“你觉得我买的是便宜货？”

“嗯。”林雪应道。

“我也不想买这个的，但药店三只装的只有这个了，别的大牌都是十二只装的，我又用不了那么多，买了也不划算。再说我都搜过了，这不是个杂牌，也是国货前十的牌子，我也怕不安全啊。”

“那你还不是图便宜才买的这个吗？听都没听过，还要专门去搜才知道。”

“我跟你说了呀，十二只太多了，我都要走了根本用不了，所以才买这个的。”

按照他的思维，这个解释林雪反驳不了，但她也不能接受。

“我又联想到你上午说的话，你让我吃药。你知道吗，有的事不能连起来想，一连起来，事情就变味了。”

“我那是开玩笑的，你知道的啊？！”剑南也十分委屈，怎么又扯到那里了？

林雪压下情绪，稳着声线道：“那你也知道，有多少真话是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不管是什么玩笑话，总有几分真心。你敢说你说这话仅仅是开玩笑吗，你没这么想过吗？”

剑南顿了顿，没有否认，继而道：“我是有想过，但我没真让你吃啊。再说了，我都查过了，避孕药的副作用其实没有那么大，有些人还专门吃避孕药调理呢。”

林雪的心止不住地下沉，越听越觉得失落。好像那一刻的剑南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了。她不知道，原来他的想法是这样的。

林雪知道剑南的话有一部分是对的，毕竟不是每个吃药的人都会引起副作用，那不是大概率事件，她就说服不了剑南。

“那这个套呢，你就不怕它对我不好？”

“我查过了呀！它是国货前十的牌子，不差啊。”

“前十？你都不敢说它好！”委屈终于压不住了，泪意涌上心头，即将夺眶而出，林雪转身背过去，撂下一句“我不想跟你说了。”暂时拒绝沟通。

泪水从眼角滑过鼻梁落在枕头上，泪痕湿润，林雪不敢擦。她总是不想在剑南面前丢了面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自尊心。

身后的剑南也没了声响。房间里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

林雪机械性地划着手机屏幕，注意力却一直在身后的人身上。她听见剑南动了，却是转了个身，同样背对她躺着。

林雪突然想笑，这就叫同床异梦吧。

这个词，还是前几天他们闹别扭的时候剑南说的。

那天，她下班回来，不知道怎么聊的，剑南突然说，“下午自己来了一波。”

林雪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剑南，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那天，她也很不高兴，并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不高兴。

那晚，林雪选择了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自己揭过去了这一页。

可这一晚，那些被搁置而不是遗忘的记忆全数回笼，林雪抛不开了。

每一次林雪闹脾气，剑南总是毫无头绪。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

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哄林雪，即使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也会在口头上认错，好声好气地求和。

但他并不是真的意识自己哪里不妥当，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气吞声就好了。所以每一次林雪生气两人和好后，剑南反而会在心里埋下不少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