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漫天风沙退散，空旷的荒地出现被雷劈砸出大小不一的深坑，满目狼藉。

靳欢顶着一头被雷劈炸毛的银发，闪身回到褚正待的地方。

眼角的余光瞥见楚逢君，她惊讶道:“楚美人，你不镇守幽都山，来万鬼窟有事？”

楚逢君没有搭腔，怔愣地看着靳欢灰扑扑的脸蛋，恍惚间回想起那日的天雷，浑身止不住地颤栗，他喃喃问道:“疼吗？”

“不疼啊，被劈中三道而已。”靳欢视线朝上看，双指压着炸立的呆毛，无奈道，“若不是怕凤凰血灵伞散架，邬童城主生气，我才不会被劈中。”

“……”褚正呼吸不自觉地放弃，刻意压低自己的存在，他见靳欢银发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忍不住试探道，“前辈，被雷劈中真的没事吗？”

靳欢转头看向褚正，见他擢手要碰，道:“别碰我，小心我体内残留的余雷……”

褚正的动作太快，在触碰的一瞬间，被激得向后跌了几步，连着手指刺痛变黑。

“好奇心不要太重，手指麻了吧！”

褚正尴尬一笑，他头一回看见被雷劈中的人，见靳欢像没事人一样，不由得好奇。

“楚美人，你还没说来这里干嘛？”

楚逢君道:“找你。”

靳欢翻腾衣袖，“找到了呢？”她拿出梨花额饰，置于楚逢君眼前，“没坏。”

楚逢君垂眸，视线落在她的额尖上。他道:“坏了也没关系，我再买新的额饰给你。”

初见乍欢，只一眼，情愫暗发。

经年念卿，再一眼，一塌糊涂。

靳欢心没来由地一紧，随后怦怦直跳，她笑道:“我喜欢这个额饰，不想坏掉。”

褚正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

清风自山间吹来，两道轻浅的呼吸像是交缠，暧昧好似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纸，等待戳破的时机。

仙族营帐内，靳欢目光凌厉，上下打量着仙族众将，“前辈失踪，肯定是蒙面人捣的鬼。”

了解来龙去脉，颜溪道:“他故意试探你和尉迟前辈的身手，又不杀你们。此人行事怪异。”

“颜溪战将，你觉得仙族里谁可疑？”

话音一落，颜溪抬眸看向楚逢君，“真是他吗？但他为何对尉迟前辈下手。”

楚逢君道:“他恨魔族，也恨神族。”

“尉迟前辈来历不明，他又如何断定是神族呢？他那么喜欢明悦，可当年明悦被邱……诬陷，他却坐视不理，难道也是怀疑明悦与神族有染？”

卫渡的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颜溪，见她说完，他才哽咽问道，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般，一字一句。

“我师尊是被仙族害死的，对吗？她是被仙族假扮的魔族引走，灵力耗尽而亡，还是仙族见她不臣服，才痛下杀手的？”

颜溪与楚逢君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专注于温酒喝的靳欢，道:“卫渡，我知道你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我没有证据，不能断定是否与……他有关。但那些仙门百家的流传事迹都是假的，明悦是在万鬼窟深处……消失在我们眼前的。最初我以为她是真的魂飞魄散了，但楚泽不相信。”

“直到偶然间我们发现有人闯进明家偷走她没有编写完的修炼秘籍，却没有触发明家阵法。”

靳欢忽然道:“你们觉得明悦没死，还托人来拿走秘籍，怕卫渡修炼残缺的功法。”

她将温酒捧在手心里，又道:“仅凭这事可断定不了明悦还活着，若来人拿着沾有她气息的贴身物件进去就不会触发什么明家阵法。我上次抱着雪狐和明悦画卷进去了，里面布置得很漂亮。”

楚逢君道:“那时明悦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

卫渡思绪翻转，他紧抱雪狐，睫毛轻颤，道:“二十多年，旧物气息早已消散。”

“闯进明家的人是一个黑袍裹身的女子。我追她时，她不慎露出半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颜溪顿了顿，又说，“我也曾数次见过她徘徊在明悦周遭，因为没察觉出她的气息，才没放在心上。”

“你都察觉不出那人的气息，莫非是鬼。怎么感觉你说的像是我鬼族洛霜，但她轻易不出鬼界。”

酒盏落地，靳欢大脑一阵刺痛，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画面，一切记忆似乎在流进识海却突然中断，有什么在阻止记忆逆流。

眼前画面消失，她回过神，就见三人围在她身旁，满眼担忧。

“你们围着我预谋什么？”

卫渡问道:“师……前辈方才是在想什么吗？”

“……你挺聪明啊！但我没想起来什么。”

卫渡欲追问，门后突然想起仙兵的声音:“颜溪战将，叶家传讯，斩杀本家叛徒。”

靳欢道:“叶家叛徒，之前听叶家主提过几次，竟然让叶映雪揪出来了，战前杀叛徒助威，好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