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漏网之鱼,纵容他们渗透进入境内,那便有重蹈覆辙的风险。”
“多事之秋,暂稳时局为上。”安隅道:“切勿因为眼前一时的利益满盘皆输。圣上也一直未有松口的迹象,我以为整个渤海湾需要稳下心神,等敌方失去耐性,自会露出马脚,届时不管他们掀起多大的风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安隅……”陈秋盛惊讶地视着自己的女儿,“你,你跟父亲……”
“我与父亲的推测一致,”安隅笑着点头,“眼下整个渤海湾迟疑不定,进退两难,想要终结这样的局面,必须先将大秦与倭国的恩怨清算干净,倭国狼子野心,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两国之间必有一战,父亲最早在信中所言“渤海附近,必有一场大风浪”便是这般含义吧?”
陈秋盛赞赏道:“只有把他们打服,打怕,彻底挫伤他们的锐气,那帮倭寇才会老实收缩腿脚。”
父女两人互通心意,相谈甚欢,然后着手说服、联防沿海各州都督。
渤海湾仍保持严防守备状态,陈秋盛率领海军将火炮放入木箱中,用油灰密封箱缝,然后沉入海岸附近的水域,击发机关的绳引至岸上,如有敌船经过,便会触击陷阱引发爆炸。
一番布置后望向海湾,一人矗立沧州海军舰船的柁楼顶端之上,正在瞭望远海,腮边红晕接天相映朝晖。
觅得一个空当,陈秋盛登船靠近她的身边,安隅双手抚着柁楼栏杆,笑道:“沧州战船相比从前高大威猛了许多,竟能望得这样远了。”
陈秋盛与有荣焉地拍拍栏杆,脸上同时浮现出愧色,“沧州这些年的兴旺繁荣,皇后娘娘功劳最大。”
等候片刻,未等到能真正能够让她释怀的那句话。
安隅察言观色,问道:“父亲有事要同我讲?”
陈秋盛道是:“近两日海军几次侦察到不明船只的踪影,很大可能是倭国的船只。战事迫近,近海的区域不再安全,沧州衙署从今日开始组织沿海靠岸百姓向城中迁移,安隅,你也随你母亲还有安/邦他们向后撤离吧。”
“万人之仇,我要亲手来报,否则难解心头之恨。”安隅明确拒绝:“我要留下来,父亲放心,我有我的将领,他们会顾我安危,即便此战我不能为大秦效力,同样不会额外制造麻烦。”
“父亲不是这个意思,”陈秋盛道:“安隅,你现在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千金之躯怎可参与战事?再者,圣上也不会同意……”
“上次我牢记身份履行责任,是父亲夺我意愿用来交换沧州赋税减轻,增设港口的时候。”安隅打断他,针锋相对:“圣上怎样认为与我无关,我已经决定去留,父亲、圣意都更改不了。”
陈秋盛被噎得哑口无言,安隅扶着栏杆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作为终结,“都督还欠我一句道歉。”
皇后离开后,登船的是中书舍人,听陈秋盛诉说自己的担忧后,郑崟面对一望无际的海面笑道:“都督不必搬出圣上同娘娘理论,据我所知,圣上目前没有下旨命皇后娘娘撤离近海,都督可不要妄自揣测圣意啊。”
陈秋盛又一次失语,郑崟道,“这些年,我只见过圣上向皇后娘娘低头,从未见过娘娘向圣上低头。圣上都难以取悦的人,都督大可不必枉费口舌。娘娘一身傲骨,现今任何人都折不弯的。”
陈秋盛反问:“若按郑大人所言,难道要真的置皇后娘娘的安危于不顾?”
“不是按我所言,”郑崟轻描淡写地道:“是按娘娘自己所言,都督大人应该信任娘娘才是,都督信么?。”
陈秋盛被问的一愣,郑崟看着他笑:“圣上都能低头给娘娘道歉,相信都督大人也能,全天下,谁能高过圣上的龛位?您说是吧?”
掮客口舌,暗藏刀光剑影,三言两语就能置人于被动境地。陈秋盛冷哼,“当时牵头人是郑舍人,我卑鄙,你也不无辜。”
郑崟随意耸耸肩,“持刀杀人,都督以为是凶手的罪,还是刀的罪?刀如果长了脑子长了嘴,它还听得了话么?”
陈秋盛一时无法辩驳,郑崟仍是笑:“王命至上,为官者要有为官者的觉悟。除此之外,我只是个局外人,是个看客。”
郑舍人舌粲莲花,是个天生的辩才,歪理也能被其言之成理。陈秋盛一介武夫,言辞逊色于他,却也不肯轻易示弱,只道:“我会考虑。”
郑崟揖手告退,“陈都督雅量如海,自会考虑清楚。”
人走了,陈秋盛怔在原地,他当然不会傻到郑崟是无心路过,然后登船与他推心置腹。正如郑崟本人所说,他只是谋职,不会莫名其妙的干预。
所以今日,他的一番言论,也只是代做他人喉舌,那人是谁?毋庸赘述。
永裕九年,三月十五日。
防御、撤离人口的举措仅仅开始了一天,沧州沿岸便爆发了海/战。倭寇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迫不及待。
那是一个深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