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之鸟
与武官相互勾结。宫内宫外不知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官员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夏青山想请蓝谨来谈个话还要借蓝映疏的由头。而蓝谨的恩师燕弛大将军,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常常与尚书令来往。
若事情属实,这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燕弛是夏青山的人。第二,夏青山的势力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庞大,否则根本无法长期与燕弛秘密联络。作为燕弛将军曾经最信任的下属之一,蓝谨从未听他说过对朝中的明争暗斗有何想法,更从未知晓他和尚书令关系匪浅。
若夏青山只是拿燕弛将军诈他,事情就更复杂了。
蓝谨摸不清现在的状况,于是继续沉默。
夏青山将他面前的酒杯拿过来,不紧不慢地斟上一杯。
“燕将军是个极正派的人。你们金甲军戍边多年,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也见识过战乱对普通百姓的摧残。他知道一位贤明的君主对国家有多重要。只有国君仁厚,普天之下的苦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所以,他选择了我。”
“夏大人是要自己做那个贤明的君主么?”蓝谨觉得夏青山这番话有些好笑。他明白了这场宴会的主题。无论夏青山之后想要做什么,至少此时此刻——他要拉拢金甲军。燕弛将军在数年前突发心疾撒手人寰。事发突然,蓝谨临危受命,成了金甲军的继任统帅,这些年凭借出色的军事才华才在军中站稳脚跟。刚回都城不久,夏青山便迫不及待地做局拉拢他。他推测,即使燕弛将军真的与夏青山有特殊的关系,这层关系也未建立多久,夏家尚来得及在金甲军内部有什么布局和渗透。燕弛将军死后,他又不愿放弃这支力量,只得行此险招来试探蓝谨这位新统领。
既然是夏青山有求于自己,那么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蓝谨镇定下来。
“蓝将军此言可是大逆不道啊。我向来忠于陛下忠于大昭,怎会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夏大人不必再绕圈子。直说吧,您想做什么。”蓝谨军旅出身的杀气此刻不再掩藏,锐利如刀的眼神直直逼向夏青山。
“扶持四皇子。必要时,不排除逼宫的可能。”夏青山收起了笑容。他半个身体隐在阴影之下,显得极其阴鸷。
“四皇子?”蓝谨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尚书令摆出这样大的阵仗,却似乎没有自己称帝的兴趣,只是希望由自己来挑下一任国君。
“没错,正是四皇子。蓝将军常年不在都城,信息滞后,我先来和你说说朝中情况。”夏青山站了起来,开始在房中踱步。
“陛下这两位皇子啊——大皇子头脑简单,性情又极其乖戾,仗着自己是嫡长子,总因为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出手伤人,把自己宫中的侍女陪读统统打成重伤,陛下让他接手些国务,他也做的一塌糊涂。四皇子虽年幼些,却宅心仁厚,聪慧温和。我与他见过几次,是个可塑之才。”蓝谨不语,只是继续看着他。
夏青山言辞恳切:“陛下是个极重正统的人。四皇子生母出身低微,大皇子却是昭王后嫡出。未来的昭王,很有可能会是大皇子啊。若不采取雷霆手段,我们昭国迟早要毁在大皇子手上。”
“所以夏大人今日请我来,是为了让金甲军也成为你雷霆手段的一部分。是么?”
“正是如此。蓝将军若愿意与我合作,夏某将送将军一份大礼。”
蓝谨抬头看着他,二人之间的空气几乎凝结。
“恕难从命。”蓝谨一字一顿地说道。
夏青山的脸色沉了下去。
“太子的废立,终究是陛下的决定。你若真忠于陛下,可以劝谏,可以说理,怎么可以想着逼宫?我对你说的这些故事既不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蓝谨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
“夏大人,你们可以去争,去斗,但千不该万不该把军队卷进其中。军人生当保家卫国,我蓝谨的剑只杀敌人,不伤同胞。且不论你说的是否属实,就算大皇子真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金甲军也绝不可能出手伤他。”
说罢,蓝谨站起来走向夏青山,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走到几乎可以听见夏青山呼吸的位置。
“今日之事,我会当没听见。若夏大人再有动作,蓝谨保不齐会禀报陛下。”
夏青山眯起了眼睛。对视片刻,像是无法承受蓝谨肃杀的目光,转身坐回了主位。
“蓝将军,夏某无言以对。只是希望你日后想起今日时,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没什么好后悔的。”蓝谨沉声道,“谢谢夏大人的酒菜,告辞。”
目送着蓝谨快步离开夏府,夏青山笑出声来,越笑越开心,最后竟要伏在桌子上。
“蓝谨啊蓝谨,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份大礼,看来是不得不送了。”夏青山扬了扬眉毛。
蓝映疏回到家时,蓝谨已经坐在正厅了。她高高兴兴地跑过去和哥哥打招呼。
“映疏,你回来了。”蓝谨的声音透着疲惫。
蓝映疏察觉到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