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枝岩真理没有午睡的习惯，山本武也没有。

和云雀下属借来的车开起来有些不习惯，山本武还是喜欢马力更大些的。黑色汽车奔驰在并盛町的路上，远离了刚刚发生车祸的地方。随着向住宅区靠近，路上行人开始变多了，每个人都挂着那如往常般或焦虑或平淡的表情。

车速不快，凉风从窗外扑面而来。

车内一片死寂。千枝岩正安安静静靠在副驾座上，双眼紧闭，抿着唇一言不发。她微长的黑色发尾随风飞扬，有些飘出了窗外，但她并不在意。看起来就像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过于疲惫，在车上睡着了一样。

一个年轻女性在只见过两次面的男性车上如此放松，该不该说是警惕性太低了？

不过山本武知道她没有睡着。

只是看起来放松警惕，实际上千枝岩身体上每一处肌肉都处于备战的状态，如果有人对她发动突然袭击，他毫不怀疑千枝岩会拧下那人的脑袋。

——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车里只有两人，她防备的是谁就很明显了。

山本武轻扬了一下眉毛，有点苦恼，怎么办，他可不想成为被拧掉脑袋的那个。

嘛，但这种反应也算正常，如果千枝岩真的毫无防备，他才会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提前看过这一集了——用死气之炎和匣子打架。

这么想着，山本武的心情居然诡异的好了起来。

这种心思说来有些拧巴，他虽然不是很想被人当成怪物，而且和普通人解释这些也很麻烦，但千枝岩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也确实让他有着隐隐约约的挫败感。

为什么她在看到武器匣和死气之炎的战斗后完全不惊讶，甚至有人在她面前死去也是司空见惯的表情，除却心理承受能力太强这个因素以外……还是说，她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关心，因此也就无所谓？

可她又明明不是那种目空一切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去在意一个不相关女孩子的生死了。

再多表现出一些好奇吧，他其实还挺乐意回答对方的问题的。

“千枝岩，”车在一家店门口停下，山本对着闭目养神的千枝岩招呼道：“不好意思，我下去买些东西，你等我一下。”

千枝岩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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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好事，山本从外面回到车上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连带着脚步也更加轻快了。

他把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了车后座，和他那把会变形的竹剑一起。

……会变形的剑，还挺好，我也想要一把，至少可以拿来耍个帅。这玩意能做吗？到底什么材质的？

他问道：“我能把广播打开吗？”

“随便。”

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在睡觉。

不知道是哪个频道的电台，放的是oor的《The Beginning》，电影《浪客剑心》的主题曲。

也许是山本会喜欢的作品？

闭目养神变得有些困难，并不是因为音乐，而是因为那缕从我身边投来的时隐时现的灼人目光，让我这种向来讨厌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目光里的人浑身不自在。

白痴。

我在心里骂道，就算是对我起了怀疑，意图上也好歹装一下吧。

可山本这个人似乎向来喜欢单刀直入，正当我以为我们会一直沉默到我家公寓楼下时，山本突然开口：“虽然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厉害了，但今天还是，”

他顿了一下，像是在苦恼该怎么表达，或者说奉承，能让我安心接受。

“——刷新了认知啊。”

“不管是观察力，反应能力，随机应变能力还有演技，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啊，胆子也很大。”他笑了笑，不知道是在表扬还是在讥讽：“为了拦住绑匪人为制造车祸这种事，一般人确实做不出来。”

当然，他那阳光爽朗的脸上只有诚挚的夸赞。

那是你没见过我警校的其他几个奇葩，没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然后，心理承受能力也很强，普通人看到那些东西应该会很惊讶吧，就算不害怕，也会好奇——”

我睁开半眯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千枝岩，你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真难缠。

我当然有问题想要问他，问题多到快把我脑子撑爆了——

那个多种颜色的火焰是什么？可以变形的匣子和武器又是什么？火焰到底是怎么附着在武器上进行战斗的？为什么他和狱寺完全没被火焰伤到而绑匪却死了？来的不是警察，那又是谁？这么长时间没人报警是因为被截胡了吗？你们彭格列到底对并盛町的执法系统做了什么啊（重点）！还是说和地头蛇勾结相护，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吗？

啊，但这些是可以问的吗？问了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