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

“父亲，您找我？”

谢三郎看着坐在书房上首的父亲，行礼道。

“三郎来了，来，这边坐。”

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谢父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三年前，只怕是三郎早已高中。

“三郎，这三年，为父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从不曾问你什么，哪怕你三年不出家门一步我也从不强迫你。”

谢父顿了顿继续道。

“但如今你既然出了家门，那为父也要问问你的想法，今后，你是如何打算。”

三年的时光，谢三郎已经慢慢褪去少年人的样子，而谢父也在不知不觉中染白了双鬓。

听着父亲温声问候。

往日被自己忽略的东西一瞬间涌上心头，如果自己还没有想开，这一切父母亲还要背负多久。

想到这里，谢三郎忍不住起身对着父亲跪伏下去。

“父亲，是儿子不孝，今后再不会如此了，三年前没有完成的事，儿子如今定会继续下去。

这三年，您与母亲受委屈了。”

谢三郎说着，想起往日种种，眼中的泪水无声滴落在地板上。

听到谢三郎如此说，谢父也不由哽咽，赶忙上前扶起儿子。

“三郎快起来，只要能想开就好，能想开就好，我与你母亲就放心了。”

从谢三郎落第到现在，谢父悬着的心时时不敢放下，她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谢三郎被父亲拉起来，沉默半晌才郑重开口道。

“父亲，我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

哪怕谢父了解自家儿子的脾气，知道他既然开口了，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下定了决心。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吃了一惊。

“三郎，今年是不太赶了些，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乡试了，时间也太紧了，要不咱们还是参加下一次的稳妥些。”

“三年一次，若是今年不能参加，我就要再等上三年。更何况，父亲不必忧心，这三年我也未曾荒废学业，父亲相信儿子就是。”

看着儿子久违的神采，谢父虽不忍打击，但是一想到三年前，还是忍不住直言。

“三郎，……若是参加乡试，那洛州李家怎么办？

李家有娘娘在宫里，你外家也要避其锋芒，我们虽盼你成才，但更盼你平安，三郎，……都是父亲无能。”

想到三郎受的苦，作为一个父亲却无能为力，实在是羞愧难当。

“父亲，您与母亲抚育儿子长大成人，这三年更是劳心劳力，万万别再说这种话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回祖籍临州考试，他李家的手段还不至于能够插手到临州。”

谢三郎已经想好了，想要顺利在洛州考试只怕是不可能了，如今唯有避开洛州才有高中的希望。

“临州？”

谢父沉思片刻终是击掌道。

“好，这也是个办法，当初咱们就是从临州来的，如今就在临州重新站起来。”

显然也是明白不绕过洛州，谢三郎是考取无望了。

“那就这么安排吧，这几日你抓紧时间收拾，尽快上路，免得再生事端。”

说到这里，谢父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三郎，为父还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谢父看着谢三郎，严肃道。

“你院子里的那个丫头，你准备怎么安排？”

看着父亲提起皎皎，谢三郎明白自己一人闯入王家抢人的事，还是让父亲介意皎皎了。

“父亲，这次儿子能够想开，多亏了皎皎，无论怎么说去救她都是儿子该做的事情，还请父亲勿要迁怒于她。”

谢三郎对谢父解释道。

看着儿子求情，谢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次也确实多亏了皎皎，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介意谢三郎为了个丫鬟致自己于危险境地。

“父亲，我这边也有一事想要与您说。”

看着父亲不虞的脸色，谢三郎赶忙转换话题。

“你说。”

“在离开前，我想把家里的生意整顿一下。

另外，祖父祖母早已故去多年，咱们与大伯和三叔两家也是时候分家了。”

谢家三房都靠谢父一家养着，谢父心软虽父母故去也不曾提出分家，连子女排序都是三房一起。

若是这两家安分，谢三郎倒也不在乎多几口人的花销，但是这三年来，两家动作频频，只恨不得一有机会就要取而代之。

眼下他即将远行，若是不把这两家安排好，只怕是要有不少糟心事。

“这……”

谢父下意识想阻止，但一想到这三年来大哥和三弟两家做的各种事，也明白分家是迟早的事。

“好，就依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