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对了，咱班得开始定制班服了，还有要选位会弹钢琴的，到时候给咱们伴奏。”胖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包里拿出张表格，“思沈，你帮我统计一下身高体重。”

“啊呀！”班上瞬间爆炸，青春期的小孩自尊心都很重，有的还没蹿个，有的横向发展比较严重，不想暴露自己的尺码，就连程观祺脸色也微变。

她一米六二的个子要曝光了？

胖美也知道问题所在，扬声道：“好了好了，你们到时候单独一个一个去跟思沈说就好了，还有，谁都不许八卦别人的，知道吗！”

说完，飞了一个眼刀给容叡叡这个“八婆”和一些喜欢开玩笑的男生。

“我没有！！！”容叡叡立刻为自己争辩。

“没有？那你还对号入座？”容叡叡身边的顾与冷声怼道。

顾与，竞赛队的物理大神，当初容叡叡为了学好物理，死皮赖脸的要跟人家坐同桌，结果现在每天都被毒舌攻击，可他一说换位，顾与反而不愿意，又是送早餐，又是耐心讲题的留住人家。

容叡叡刚想愤起争论一番，顾与冷冷来一句，马上物理测验了。

那边瞬间没声了。

程观祺看着他俩的互动，一脸姨母笑，就被明倚秋轻轻揪了一下耳朵

“干嘛啊！”

明倚秋看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涌动着怒气，跟小仓鼠似的，“让你清醒清醒，别把嘴笑歪了。”

程观祺捂住嘴，“有这么明显吗？”

明倚秋乐不可支，“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会隐藏情绪。”

说完又想去捏捏她的脸，被程观祺一下拍掉了。

中午的时候程观祺又带着明倚秋去了音乐教室，枯燥地练完后，明倚秋缠着程观祺给自己弹首别的。

程观祺为了哄他坚持，只能弹了首别的。

他虽然没听出来是什么，但感觉得出很轻松很温暖，也看得出程观祺学过的时间不短。

一曲完毕，明倚秋温柔的琴声中出来，“你真的不打算去合唱节伴奏吗？”

“我，为什么？”

“因为你弹得好啊，还能为什么。”

程观祺眼神亮了亮又变得暗淡，“不了，我弹得不好。”

明倚秋蹙眉，“哪里不好，我都听出来你弹得很好。”边说着缓缓靠近，“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上台吗？”

程观祺记起自己初中的时候，因为在联欢晚会上，和年纪里长得挺好看的男生四手联弹，就被班上几个话多的人讨论。

“哎，她家不是住那种老房子吗，还是租的，怎么会弹钢琴啊？” 说话的是她上个月陪她一起回家拿书的杨潇，明明当时还夸她妈妈的手艺好，程观祺躲在厕所门后觉得眼眶一热。

“鬼知道，大概是她爸妈省吃俭用也要捧她出来吧。”

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传来，“有用吗，拼命地学成这样，真走钢琴这条路，她家支撑的起吗？”

说话的是于怡 ，家境优异，从小立志做钢琴家，她才是本来要上台的那个人，结果不小心在家烫伤了手，才顶成程观祺，于怡心里有怨，那本是她的机会。

她平时有得罪过他们吗？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她只是站那里都刺伤了这里打算毕业当兵打工的，拼了命只能上普高的……

可程观祺是有可能考上四大的好孩子，红旗台上的常驻主持，是甩开第二名几十分的第一，和他们不同路，未来极可能走上康庄大道的人。

尽管她也不确定成绩好是不是就是走上康庄大道的关键，但是这是她走得最好的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调侃她偷偷努力不顾别人死活，她都不敢放弃。

辰升市的冬天并不寒冷，可那年十二月那天，她感觉从脚冷到头，那些讨论的话语，一点点地割着她的自尊心，同时提醒她自己与他们并不相同。

虽然周围同学也不是人人都有于怡那样的家境，但好不容易抓住优等生的辫子，自然谁都想上去扯一扯。

程观祺后面初三对钢琴有点反感，却咬紧牙关把书都要读穿了。

她当然和那些人不一样了，程观祺最后拿到四中录取通知书时自卑又自负地想。

明倚秋看她脸色有点不太好，没再坚持问下去，可心里还是埋下了疑惑，程观祺弹琴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而专注，整个人发散着柔光，他当时就想，她值得被更多看到她不同的一面，落落大方，从容自若。

又一次的大礼堂排练，胖美把程观祺叫到了一边，“观祺过来。”

程观祺看了看周围，“就我？”

“对，就你，宝贝”

“怎么了？”程观祺利落地跳下舞台。

胖美把她搂了过去，指了一个小格子，上面写了钢琴，再往上看：那是自己开学填的特长，她当时觉得空着不好，觉得应该没什么活动会找这个，就实在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