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吃罢午饭,容棠从库房找出来几个小竹篮和水囊,央李青找了村里的几个姐姐,一道往田里去。
此番来村里,少女们各自带了小丫鬟,容棠怕出意外,下午去田里摘草莓,拉上了叶家三人。自五日前亲眼目睹叶知闻百步打兔,此人在容棠心里的形象,高大威武了不少。
少女们提起竹篮,学容棠扎起裙摆,小鸟似的跑去田里。她们慢悠悠地走,小心不踩到草莓苗,看见容棠摘了草莓拿水冲洗,也笑嘻嘻地有学有样。
小竹篮铺了草莓叶,少女们边摘边玩,没多大会儿,就忘了容棠这号人。唯一在田里的少年田斋,左顾右盼没找到人结伴,看见李青带着几个小孩,提着篮子往那边跑。
李青高声道:“公子注意脚下,别踩着草莓苗了。”
田斋没刹住脚,一脚踩上面前的草莓苗,苦兮兮地望向容棠:“姑娘对不住,我赔银子。”
容棠摘了小半篮草莓,余光扫见田斋的白靴子糊了厚厚一层泥,不忍直视地摇头:“不碍事,公子自在玩吧。”
她在田里无事可做,看见自己鞋上也满是泥,抬脚往田垄上走。
叶知闻接过小竹篮,伸手拉她起来,略带嫌弃地瞥了眼田斋,小声道:“这公子有些傻啊。”
容棠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几个小孩围在田斋身边,就她走路的功夫,田公子已经俘获了一众小孩子的心。只不过,田公子的动作颇为笨拙,像刚学会走路的鸭子。
明明叶知闻刚下地的时候,动作也很拘谨,但对比来看,叶公子鸭子走步也是最俊俏最可爱的那只小鸭,田斋就有些不忍直视的憨厚。
“傻人有傻福。”容棠洗了两个草莓,递给叶知闻,问他,“不累么?”
“不累。”
叶知闻提着根光滑的黑木棍,颇有剑客持长剑的风流,意气风发站得笔直,脊背仿佛绷满的弦,目光如隼扫向田垄那头。
那头聚了几个少年,簇拥着先前的白衣人,看模样是他们的主心骨,站着吟诗作对,倒没再评头论足。
也不是不想评,刚吟两句讽刺的诗,叶知闻提起木棍哐哐砸树,目光凶残,仿佛下一瞬就能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
白衣青年飘飘然往这边走,手持玉扇,衣袂翻飞,面露微笑。
“这是真傻子。”容棠锐评,看叶知闻盯着那把玉扇,拍他胳膊,“附庸风雅,不许学。”
叶知闻咬着草莓,含糊道:“这扇子值钱,你想要吗?”
容棠:说的什么话?
叶知闻:“哦。”
白衣青年走到两人眼前,施施然冲容棠行礼道:“在下沁白县方锦贺,见过容姑娘。”
容棠眨眨眼,茫然心道,我们何时见过,别乱讲,别碰瓷。
叶知闻靠在树干上,噗嗤笑出声,棠棠偶尔脑子跳脱,真是可爱。
他先应道:“叶知闻,幸会。”
容棠思维才跳回来,有学有样道:“容棠,幸会。”
叶知闻被可爱到了,别开脸忍笑。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在脑子里怒吼:“你都穿越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记住古代打招呼的话啊?”
容棠冷漠三连:“因为不看剧,不读小说,不咬文嚼字,我只会打消消乐。”
方锦贺被晾得尴尬,主动开口道:“在下可否邀容姑娘摘草莓?”
叶知闻登时不笑了,似笑非笑地“嗯”了声,语调上扬,疑惑且威胁。
容棠也震惊,晌午在火锅店闹了通,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方锦贺道:“当为中午的事赔罪。”
叶知闻阴恻恻地上前一步,半拦在容棠身边:“不必!”
方锦贺勾起唇角,目光落在容棠身上。
容棠被看得不舒服,像被虫子黏住了,不自觉往叶知闻身后躲了躲:“方公子客气,摘草莓就不必了。”
方锦贺正欲再言,脚下一踉跄,跌进了田里。
叶知闻心情大好,跟着他跳进了田里,弯起眼睛笑道:“公子想摘草莓,我来教你。”
方锦贺弯腰看了看小腿,方才一股尖利的痛,他才没站稳。约摸猜到眼前是始作俑者,他怒瞪道:“小人所为。”
“哎呀呀,我没拿竹篮。”叶知闻充耳不闻,抬起棍子到容棠腿边,“棠棠把竹篮递给我,我定然教会方公子摘草莓。”
容棠把竹篮挂在棍子上,见他山匪般把棍子扛在肩上,忍笑冲他摆了摆手。
叶知闻边挥手边催:“方公子快些走,赶去前头摘新鲜草莓。”
其他少年见方锦贺去了田里,也接连跳下田垄,着急忙慌追过去。
一急,脚一滑,就踩上了草莓苗。
接替自家公子盯梢的叶风,小小年纪像个阎罗,目光阴沉,面色狰狞:“踩坏一株草莓苗一两银子,我看着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