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境里生前事
“宋芷嫣,帽子戴好,不要掀帽帘,让那登徒浪子看去了可怎么办!”
妇人尖锐是声音响起,月清晚眼前一暗,是身体的主人放下了帽帘,月清晚只看到一眼马车外的世界。
山林锦翠,草木发青。
月清晚已然借助红木仗进入了小妖的记忆。
“娘,这山路上哪有什么男子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女儿只是想看看外面的春光。”
声音娇软,月清晚脑海里浮现河边沉睡的女孩模样,果然是从小娇生惯养在母亲的怀里长大的。
“未出阁的女儿家不可抛头露面,娘从小就和你说的,怎么没听进去呢!咱们宋家的女孩子可是金枝玉体,清清白白,你还小,婚配之前,切不可与男子有半分牵扯,免得让男子带坏了,学些下流肮脏事。也不可让外姓男子看了去,出门在外,披风,帷帽一定要戴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世间男人除了我不知在何方的夫婿和父亲之外,人人都是邪恶的猛兽,您别说了,我知道了。”
“乖囡,你知道就好,娘说的这些你不仅要知道,还要时刻做到,不可给男子可趁之机,不要忘了你三姐姐是怎么没的。”
指间一疼,宋芷嫣大拇指指甲陷入微曲的食指间,脑海浮现出私奔不成,被关在家里活活饿死的表姐,神识藏在宋芷嫣身体的月清晚也看到了。
死状凄凉可怖,年幼的宋芷嫣不小心在偏房的门缝里看到了一眼,从此三年间没挨过西边的偏房。
月下仙以红木仗入红绡境,不仅能看到入境者的记忆,还能切身体会到入境者当时的所有感觉和感情。
那宋芷嫣听了妇人的话后,心里的恐惧,不亚于月清晚初见白泽。
月清晚原本雀跃的心跟着宋芷嫣一起慌张了起来,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全无赏玩的心情,连月清晚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抑,似乎穿了过于小的贴身衣物,闷得慌。
好不容易到了宋家的避暑的庄子,宋芷嫣被贴身丫头扶着直接进了闺房,帷帽厚重,月清晚借着宋芷嫣的眼睛只能看到绣花鞋周围的青石小路,连房屋的形貌的没能看一眼。
进了屋子,宋芷嫣才得以脱下披风和帷帽,用过午饭,小睡醒来,庄子里静悄悄的,一问才知道各位太太都去了庄子后的水榭听戏,老爷少爷们进了山,或打猎或抓鱼。
“大姐姐她们呢,可得出门了?”
“没有,都在大太太屋里做女红呢,太太吩咐了,小姐睡醒了就去和各位小姐学女红。”
得,这和在家有什么区别。
宋芷嫣垂头丧气地戴上帷帽,跟着丫头往大太太院子的方向走。
午后日头毒辣,宋芷嫣犯懒躲在院里假山下不肯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丫头去取伞和水,才得以独自待着,身后没有人跟着,宋芷嫣摘掉帷帽,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垂柳拂水,撩起一圈一圈的波浪,宋芷嫣蹲在柳树下看得入神。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也没注意。
“敢问姑娘。”
宋芷嫣循声回头。
身躯伟岸,宽额高鼻,发冠高束,竟是一名男子。
月清晚只感觉一阵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黑,那宋芷嫣已经迅速躲到柳树后面,粗粝的树干遮挡了娇美的面容。
“姑娘,危险,水畔路滑,你先上来,在下但家新,并非坏人,只因与你家二公子有约,适才迷了路 ,才冒昧问话,并无恶意,你快上来,”
言辞恳切,态度亲厚。
宋芷嫣回头看了看青碧的水塘,慌乱之间裙摆已经拖到水里了。
宋芷嫣习惯性地看到男人就要遮脸躲避,这会儿扶着树干,微微偏头,只露出双眼看着那彬彬有礼的公子,眼下没有宋夫人在身边,她才壮着胆子小声道:“既是哥哥的朋友,便去前厅等吧,寻个小厮才能给你带路。”
“好,听小姐的,不过你先上来,脚滑摔进水里,你哥哥可要心疼了。”
“我才不是娇弱的小姐,我站得稳当着呢!”
路上的公子不走,宋芷嫣也不动,两人就这么隔着柳树对望着。
“你可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上来?”
闻言,宋芷嫣躲在树后轻声笑了,遮掩的心思被人直接拆穿了反而变得轻松了起来,和家人之外的人说话,原来是很有趣的,宋芷嫣忍不住和他说了下去。
“我才不害羞,这树下可凉快了。”
“是凉快,但这太阳也毒,还是不宜久待,要不我转过身,不看你,我看这路边的杜鹃花,你慢慢上来,你上来,我便安心走开。”
说着,便转过身,似乎真的是在欣赏路边一簇簇的杜鹃。
宋芷嫣大步走到小道上,与那公子隔着三步远的距离,裙尾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
“好了,你要走吗?”
“要,不过走之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