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又失去
脚踝。
他跪在地上,抬头仰望那养在高山旧楼里,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圣女,道:我要找的姑娘在最高的地方,在最冷的楼里。
说着温热的唇轻触圣女白净似雪,细腻如玉的小腿,他双手虔诚地握着那双微微颤抖的细腿,一路往上,碰到那根冷硬的银链,乌达张嘴便咬,链子一下勒到重雪的腿肉,她一下子惊呼出声,又立马捂嘴收声,直到链子落下,掉在乌达的膝盖上 又滑落到重雪柔嫩的脚上。
重雪确实是醉了,腿失了力 ,脑子也被搅和得好似浆糊一般粘稠软绵,不得不将手放在乌达的头上,稳住身形。
月清晚迅速关闭五感,下意识往外跑,许是受过神力的原因,没想到竟然真从重雪的身体里跑了出来,飘飘荡荡,一阵轻烟似地在角楼上随风摇摆。
终是高山艳雪落掌心,轻飘飘地融化了。
寨子里传来一阵阵血腥味的时候,月清晚正坐在屋顶,看到月亮落下山头,山间漏出最后一片月色,照亮了高处的寨子。
以至于月清晚一眼便看到血腥味的来源,吐血而亡的鸡,遍布寨子里各家鸡笼。慌不择路,胡乱跑窜直至口吐白沫倒地的狗,黑沉沉的乌鸦飞来一群又一群。
遮天蔽日的阴云飘来,伴着雷鸣轰隆,迅速占领了寨子上空,月色褪尽,整个寨子笼罩在黑暗里,鳞次栉比的青瓦木楼都在微微晃动,不消片刻,狂风晃地,野兽哭嚎。
苗疆地界一副人间地狱相。
婴儿啼哭不止,寨子里的灯光渐次亮了起来,有不少人拿着箭弩出了门。
二十年过后,天神的诅咒再次出现。
月清晚从房顶飘进重雪的二楼。
被子里的柔情旖旎已被风吹散,重雪哭着推开乌达,要乌达走。
乌达却反手握住重雪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珍重地柔声道:“得到你的眼光时,一日便胜过百年,我知道上一个爱你的人是什么下场,我不怕,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更长的时间,这么大的动静,免不了又教你落人口舌。我对不起你。”
屋外雷声轰鸣,重雪摇摇头,眼泪珠子往下掉,面对那样一双柔情蜜意似乎要满溢出来的眼睛,她怎么舍得责怪,她只有恨和怕,屋外的雷,可能下一刻就会落在她的身边,瞬间带走眼前的人。
“我也不怕,我早早就活在别人的口舌里,习惯了,不害怕。”
乌达笑笑,抚过重雪的脸庞,起身走向门边,屋外的脚步声一波接一波地朝小楼涌来。
月清晚飘到窗边一看,乌泱泱的村民举着火把往山上来,男女老少,脚尖跟着脚跟,神色肃然。
屋内,乌达拿起掉落在门口的箭弩道:“那就好,我的岩桑神弩是寨子里老师傅做的,轻巧称手,帮着我在一群苗疆汉子里出尽风头,占尽便宜,留给你,下次见到我这般对你不敬的狂徒浪子,你便直接给他一箭,教他人知道你是不好惹的。”
重雪接过乌达递来的神弩,含泪道好。
挂在墙壁上的鱼篓被晃到了地上,茶杯滚落在重雪脚下,乌达笑着将人抱在怀里,低头靠在重雪的肩头,搂着重雪朝摇摇晃晃的床边走去,他道:“月下见你独倚高楼,只一眼,我便知道,我就是要为灯下美人付出生命的人,我是自愿为你舍弃一切的,不要为我难过,好好活着。”
乌达嘴上说着绵绵情话,又送上缠绵悱恻温柔至极的亲吻,抽过床上的腰带捆住重雪的动作却极干净利落。
待被绑到床上的重雪想起挣扎时,嘴里已经被人塞进半截布条,乌达已经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围满了人,乌达直接从楼梯上跳到众人面前,寨老上前一步,还未开口,乌达便已经跪下。
乌达这张脸,寨子里不少老人都曾在二十年前看到过,只不过那时的他温和守礼,绝不会对重雪做出不合规矩的事。
“下寨人乌达,思慕觊觎高山圣女,趁着夜色遮掩,胆大包天,不顾全寨安危,妄想轻薄圣女,引来天神震怒,乌达该死,请寨老成全。”
寨老张了张口,忽然雷声大作,满天乌云翻滚,不少妇女小孩被吓得哭了起来。
最终寨老也没说话,挥挥手,站出四个健壮的苗疆汉子,也是乌达昔日的朋友,四人面无表情将乌达抬下了山,捆住手脚,放在寨子下游一处浅水下,那水面只不过高过乌达的鼻尖两寸,却要了他的命。
全寨子男女老少站满河流两岸,乌达的父母兄弟也在其中,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整个河面,暖黄的火光铺满了水面,让大家更加清楚看着觊觎圣女的狂徒在平静的水下失去心跳呼吸。
顷刻间,野兽哭嚎止,地动山摇停,鸦鹊散去,风止云散,朗朗夜空中坠着疏星。
天神震怒,如昨夜噩梦。
月清晚随着徐徐微风回到重雪身边,她已经被人解开腰带,面如死灰般躺在被子里,手中的红线再次断开,空垂进一片乌青云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