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

他确实称不上是岑月的好朋友。

管家石叔敏锐察觉到月亮最近的行迹有些怪异，她似乎企图掌控卞恩择的一切，尤其是卞恩择周围的人，尤其是陆海和池简这俩人简直对月亮言听计从，连厨娘梅姐的心都更偏向月亮。

石叔将卞恩择的父亲带大，后来又听命于常姝玫，将卞恩择带大，石叔对卞家不仅忠诚也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石叔知道卞恩择一向对月亮比较紧张，因此一直都很关注月亮的行迹。

他发现月亮近来经常与常姝玫名下的服饰公司的大股东的小儿子经常会面，他心中产生忧虑，毕竟越是亲近的人越是需要警惕，何况月亮年纪小平时又是个没什么主意的性子，很容易被忽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石叔忧心忡忡了几日后将这件事透露给常姝玫，常姝玫很难抉择，石叔终究年老了，月亮是她培养多年的。

越来那个平时乖巧听话，行事格外妥帖，常姝玫不忍轻举妄动，唯恐月亮与卞恩择心生嫌隙。

常姝玫将事情告诉儿子，决定先听听卞恩择的想法。

“或许月亮和我早就心生嫌隙，”卞恩择平静得有些恍惚。“不过，不能怪她吧。”

常姝玫见儿子还在袒护月亮，更加担忧了，她原本打算下个暑假就让月亮和卞恩择进公司熟悉熟悉公司氛围，如今这事恐怕要暂时搁置。

“可是，”卞恩择疑惑，反问道，“为什么你们觉得她会背叛我，这有什么好处吗，月亮没那么笨吧？”

“什么？”常姝玫不解。

“如果她想要权势金钱，直接勾引我就好，为什么要私底下冒着风险勾结外人……我能给她的东西还不够吗？她有那么大的野心？难道我眼瞎了心也会瞎？”卞恩择越说越感到可笑。

常姝玫觉得卞恩择说的有几分道理，又或者月亮确实野心太大，仅仅靠男人获取的东西不足够她满足？

卞恩择又说：“养了这许多年，如果她轻易就能背叛我，那就是我无能了。”

“如果她想要的是自由呢？”常姝玫想到另一种可能。

“母亲想要的是自由是吗？”卞恩择神色未变，“其实没有人能困住你，你若想走，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你是，月亮也是。”

常姝玫大惊：“什么时候知道的？”原来卞恩择早知道她想离开。

常姝玫一直格外希望卞恩择身边有几个可靠的人，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想离开卞家，甚至离开嵬城。

卞恩择回想着：“大概是初中吧，你将陆海和池简带过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常姝玫瞧着儿子逐年变得高大的身体，以及那双始终浑浊的双目，心中五味杂陈。

卞恩择站起身，笑了笑：“我只是瞎了，不是五感尽失，那段时间你对我过于关心，对我似乎格外愧疚，其实您确实没有义务为我的一辈子负责，而我也不愿意束缚您的下半生。可是……”

卞恩择闭了闭眼，“可我不能让月亮离开，不管用什么办法。您是对的，我可以没有母亲，但不能没有眼睛。”

或许……是不能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