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月亮对于来卞家生活这件事接受得并不抗拒,她很快在陌生环境里敏锐地感知到如何让自己可以更自在、更安全地生存,她适应并接受着一切陌生的存在。
求生的本能使她选择了“趋利避害”以及“权衡利弊”。她在众多人群中接受更适合、更容易结交的朋友,对于不适合或者不想和她交朋友的人,她一律通通赶出自己的世界。
月亮骨子里的傲气,源于父母给予她毫无保留且独一份儿的爱,她以自己为中心谋取一切。
卞恩择原本也该被月亮驱逐出自己的世界,卞恩择显然对她并不友好,但她受了卞家给予的恩惠。
这份恩惠使得年幼的她隐约感知到金钱的力量。
金钱会使人做出妥协和退让。
月亮成为卞恩择眼睛的第二年,跟随他一同搬离了卞家老宅,然后一同搬进了新宅院,函惠山庄。
卞恩择所住的小院依旧处在整个山庄的东院区域,和从前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函惠山庄的建筑风格比卞家老宅更现代化。
卞恩择的大伯卞函定指着地面上条纹特殊的地砖,他对月亮轻声细语道:“小月亮,那叫盲道。那些墙面上木质的扶手也可以帮助恩择在整个庄园独自行走,还有盲杖,这些你都要帮助恩择灵活使用。”
月亮接过盲杖,有些奇怪:“庄园外面不可以有盲道吗?”
大伯微笑:“以后肯定会有的。”那时盲道还不是很普及。
乔迁新府,所有人都很兴奋,尤其是月亮这些半大孩子。
“要放鞭炮了……”月亮提醒卞恩择,以防他被突然吓到。
大伯卞函定对小月亮的细心周到很欣慰。
随着鞭炮响起的第一声响,卞恩择抓着月亮手臂的左手条件反射地紧握了一下,然后月亮回头看到卞恩择难得笑了,她伸手自然地捂住卞恩择的耳朵。
月亮第一次见到卞恩择那么灿烂的笑容。可惜,她和他不是朋友。
卞恩择很快适应了鞭炮的声音,他拽着月亮的衣角,对她说:“晚上会放烟花,有很多非常新奇的样式。”
小月亮瞧着卞恩择突然靠近的脸,她点点头:“嗯,到时候烟花什么样子,我都讲给你听。”
“好。”
月亮不是不记仇的孩子,但也并非斤斤计较的小孩,何况月亮性情一向温良,何况月亮是个贪吃鬼,卞恩择的院里有很多美味的食物,这些美食收买了月亮的胃,逐渐也让小月亮淡忘了不久前罚站的经历。
虽然她和卞恩择不是朋友,但她和他还是很要好的。
搬到惠恩庄园的第二天夜晚,刚睡下没多久的卞恩择突然被雷声惊醒。
卞恩择听着屋外的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始终心绪难平。
石叔原本是打算和卞恩择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但被常姝玫反对了。卞恩择上幼儿园之后就是一个人睡,常姝玫认为,即使卞恩择看不见了,也该在能力范围内保持独立。
久久无法入睡的卞恩择从床上起身,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给月亮的屋里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卞恩择坐在床头,一道道的雷声让他不再心慌,转而红着眼越发暴躁,他不停地打电话。
为什么母亲不能来看看他,为什么石叔也不来,就为了让他独立吗?或者所有人都睡得很安稳,只有他感到恐慌?
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
小月亮模糊不清的声音在雷声轰鸣的夜晚,让卞恩择暂时稳了稳心神。
“过来这边。”卞恩择冲电话里的人说。
月亮似乎没睡醒:“什么啊……”
“过来我这边!”卞恩择继续大声命令。
他刚说完,电话被挂断。
他生气地又打回去,好像势必要把月亮闹得不得安宁。准确说,他也只敢闹到月亮那儿。
卧室外间响起敲门声。
卞恩择立刻放下电话,下床朝门口走。
敲门的谁?是母亲还是石叔?
刚搬入新庄园,卧室的摆设虽与从前老宅的摆设大致一样,但卞恩择还是撞到了几次。
敲门声断断续续传来,卞恩择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闻到了十分熟悉的花果香,那是他洗发水的味道,于是卞恩择立刻也知道了敲门的人是谁。
不是母亲,也不是石叔。
门口的人像是一缕幽魂飘进来,然后飘到里屋,飘倒在床上。
“我睡了……”十分礼貌地留下一句呢喃后,幽魂没了半点动静。
卞恩择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似乎所有的雷电都噤声了。
卞恩择摸索着回到床边,发现月亮睡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占领了自己的枕头。他只好摸索着下床,去柜子里重新拿了一只新枕头走到床的另一边。
他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