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疼痛
周以恒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低头认真处理甲缝里的木屑。
就如同,香色门口,他答应她结婚提议的那天。
兴许就是那天,她便开始心动了。
老冰山的脸平静无澜,冰蓝双眸里盛的不是凌若冰霜,而是柔情似水,温柔得不像话。
偶尔能看到冰山脸勾起一抹淡淡的、不易觉察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弧度褪下,又变回平静无澜的面孔。
许是这张帅脸有麻醉效果,直到他把木刺全部取完,易子楠都没喊过一声疼。
——可恶,失去了一个装可怜的好机会。
“下次,如果察觉到身体不适,就喊我。”
“……嗯。”
渐入十一月,风里透着寒意。
周以恒敛下目光,稳稳定住发抖的指尖,帮她整理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上,把漂亮的肩颈线挡得严严实实。
衬衫明显不合身,小手笼在过长的袖子里,衣长恰好盖过衬裙,穿着跟普通衬衫裙没什么两样。
“你不冷吗?”
周以恒心虚地摇摇头。
分明指尖触及的是冰冷细小的扣子,传回的温度却热辣滚烫。好在此刻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却,不至于让她看出端倪。
易子楠会心一笑,灿烂的笑容因为腹部伤势的疼痛而有所收敛,但依旧夺目迷人。
满屋子礼服却没有一件日常的。
但就这么走出去,让路人捡个大便宜,易子楠多少是不乐意。
好在男式礼服比克里诺林群低调,易子楠随手拿起一件浮夸的荷叶袖衬衫递给周以恒。
周以恒皱了皱眉,没有拒绝。
两人一同搭上悬浮车回A大。
腹部的疼痛仍在持续,但已经从持续性疼痛变成间断性疼痛。
得快点躺在医疗舱里。
易子楠凑过自己的小脑袋,靠在周以恒宽阔的胸膛上,鼻尖传来一阵又一阵淡淡的清香,腺体位置有一些痒。
今天绝对是她十八年来最刺激的生日。
尽管老冰山不曾过问,但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说开才行。
“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对你说,但是这些事情涉及到机密,所以你不要怨我为什么瞒着你。”易子楠抬眸,一脸真挚:“好吗?”
蓬松细软的头发扫过下巴,痒痒的,传来绿茶清香。
易子楠是温公爵家的人,跟高世希关系密切,今晚事后也是由他结尾。若是说易子楠站队大王子,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不会怨你瞒着我。”
是该说他善解人意?还是该说他漠不关心?
其实,她是希望老冰山在意、抱怨的吧……人嘛,就是这么复杂又多变的物种。
“我对你们所做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我希望你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让自己受伤。”周以恒对视她的双眸,态度坚决,一分也不退让,“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易子楠“扑哧”浅浅笑出声:“你是以什么立场,对我提出的要求?”
冰蓝色的双眸开始闪烁不定,似乎在有意逃避她的问题。
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这只是一场交易。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易子楠嘴拙地补救:“我答应你……但你知道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不可能永远都不受伤。”
太多人对温家虎视眈眈,温家掌握着优质的社会资源,他们巴不得见到温家分崩离析,一旦温家瓦解,这些资源就会落入无主之境,他们想借此分一杯羹。
时局复杂,比起站队高衍之,知根知底的高世希显然是最优的选择。
这些事情,周以恒没必要知道。
周以恒无比失落:“如果你受伤的话,我会很难受……”就像无数把刀同时刺向心脏,明明被刺得千疮百孔,却还是顽强又痛苦的持续跳动。
——好疼,好疼。
意料之外的,一副老冰山作派的面容,竟隐约看出耷拉着耳朵的影子,像是受尽委屈的小狼崽。
他拉起易子楠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仿佛可以穿过胸腔感受到心跳的力度,“砰砰砰——”每跳一下都是重重地落在在她的心尖上。
赶在次日零点之前,周以恒蓦然来了句:“生日快乐。”
千年老冰山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是很纯粹的少年音,突如其来的一句祝词,莫名的悦耳动听。
话音落下,没有刘海修饰的额前,浅浅落下一闪而过的温热。
“阿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