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艘船
可以不择手段地去侵害别人以获取自己的生存空间,其他种族却不一定能到达那种卑鄙龌龊的境界。
被觊觎、暗算、陷害久了,他对和他拥有同样处境的人类等其他种族就生出了无限的同情,随之而来的就是过度的保护欲。
“他会将自己的经历投射到旅客身上,所以总是乐意把他们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大学者东朱如此对她解释道。
她心情复杂。
她倒宁可他是因为火种而抓她上贼船的。
现在听了这个解释,她也没法凶他了。
“去了那么久?”斗篷人靠在石壁边,神色整肃。
“我这个火种又没中途逃走,你担心什么。”她回击道。
他的脸蒙在兜帽的阴影之中,在黎明的天色里不甚明晰,也并没有说什么。
上马之前。
掌握了两个线索的她开始和他谈判:“我可以把火种都给你,我也有充足的力量保护自己,可以让我走吗?”
“你误解了。”斗篷人的眼神掠过她的眼底,声音低沉地挠过她的耳膜。
作为谈判的另一方,她见他态度良好,就耐心地道:“既然不是这样,那你就解释。”
“没有火和热量,我会死。”他掀下帽兜,黑色短发让苍白的脸显得更加瘦削而分明。
她稍微动摇了一下,还是硬着心道:“但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在杀死某件东西前,我还不能死。”
他的表情漠然,但却是认认真真在回答她。
天亮了。
谈判进行到这一步,她已经有些偏向了。
“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吗?”她追问道。
斗篷人翻身上了马,朝她伸出手:“我带你去看。”
她直觉那是她也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她朝他点头:“我会做出决定的,谢谢你尊重我。”
斗篷人似乎被这句话引得笑了一笑,脸上的弧度微微舒展了一下。
黑色骏马从石山起行。
马背颠簸,风声呼啸而过。
“我需要你,时机一到我会把你放飞的,先忍耐一下吧。”他说。
她:“我还没做出决定,等我看到了那件东西再回答你。”
离开了风滚草的领域后,空气中逐渐开始散发焦苦的味道。
但令人震惊的是,这里却有郁郁葱葱的山林,雾蒙蒙的绿色和周边的村庄和荒漠格格不入。
在天再一次黑下来之前,黑马穿过山泉,拐入了一个山洞。
“抬头看那边。”鸩苍低声对她道。
从山洞的视角看出去,远处的山峦上有一抹无法忽视的艳色。
红得惊人,硕大得可怕。
她自认视力不够,拿出观测镜。
那是一株庞大无比的花,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
它并不生长在土里,它的周围是白色的沙弧,里面翻涌着奇怪的泡沫。
而花托上的花朵形态,她再熟悉不过了。
枣红色像血一样的艳色,细长的花瓣如同妖娆的触手,一共六瓣。
“花神,”斗篷人轻声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