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艘船
。她不确定他是否见到了这个场景,但他只字不提。
第二次见面是在港口的小酒馆,他是去为酒馆主人之子看病的。
第三次见面在港口的集市中,海恩告诉她艾格来过默柏教堂了。
……
桩桩件件。
“我的缺陷……”他声音清透。
她说:“我猜和情感有关。”
大概只有情感上的缺陷可以用责任心补足吧。
她忽然的出声让他诧异地看向她。
她底气弱下去,小声:“我猜的不对吗?”
在面具的遮掩下,他微微笑起来:“你的推理是正确的。”
“没有怜悯之心,没有痛觉。”
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自己晚饭吃了什么一样。
她怔了怔,抓过他的手臂,流氓状地撩起他修士袍的袖子,皱眉道:“这就是你手臂上伤痕的来源?”
可怖的伤痕从小臂一直蔓延上去,像攀爬的藤蔓。
她听说过没有痛觉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现象,那意味着咬掉舌尖都不自知,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重伤死亡。
海恩也没有躲,任由她捉着手臂,坦然道:“是的。”
虽说这是她自己推理出来的结果,但她还是难以置信:“根本看不出来。”
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个温柔博爱的牧师先生缺乏怜悯心。
他笑着抬了抬肩膀,从她手中抽走了手臂。
“那匹马和你感情很好。”他不露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死去的银鬓马,她低下了头,闷声道:“……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但它很喜欢你。”
“银鬓是个好脾气的马,遇到哪个主人都会这样依恋的。”
他否认道:“大概只会对你那样吧,它表面顺服其实反叛心很强——你对它做了什么?”
听到银鬓马“反叛心很强”,就像海恩“缺乏怜悯心”一样不可思议。
她:“……我经常闹它,挠它痒痒,动手动脚的。”
海恩语带笑意:“是吗?”
等他起身离开核桃树下,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回头看她时,她才意识到被转移话题了。
他冲她轻淡地笑。
她叹气:“海恩先生,我以后不要和你说话了。”
皇室颁布法令,葬礼不再由教堂负责,各家自己处理病患,减少外出。
街道上空无一人,店铺闭着门,野草疯长。
迫切希望出去玩闹的孩子们趴在窗口无所事事地看着天空。
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恐惧的情绪终于也随着瘟疫散布开来。
那些鄙夷毛斑瘟疫是精神疾病的恙魂人不再提起这个名词,注意起了自己的记忆是否正确。
记忆被篡改这个症状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怖,像暗行的蛇光溜溜地钻入裤腿一样令人寒毛直竖。
第二十八天。
天下雨了。
屋檐上的拦水槽里接满了雨水,顺着拦水槽的狭长管道滴落在容器里。
银白面具的金发青年从内院穿过的时候,驻足看向外面的雨。
他从口袋里摸出纸笔来:“雨,昨天的湿衣服没有晾干。”
去见长老前,他又翻了一遍记录,确保自己所有的细节都记清了才走进和默柏教堂相连的拱廊。
“海恩。”绫顿叫住了他。
他停下来转头看她:“你过两天是不是要走了?”
“你知道得真清楚。”她淡淡笑道。
“来信中说过你很快会回去。”说这话的时候,海恩的手在外袍的口袋里摸到了那本记录册。
她追问道:“谁的来信?”
他哑然,口袋里的手指曲起,用力抓紧了卷成一卷的记录。
“不要忘了,前不久艾格还一直和你通信。”他差点脱口而出“艾莱”,掰正说法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点了点头,看起来也松了一口气:“是的,艾格的确提过。”
海恩:“我会把药剂发现报告给长老,草药供给很快就能被批准,不用担心。”
在经过近千次尝试后,苦菁、甲柚木、穿蝉的这个草药组合已经可以确定了,只是还不清楚配比。甲柚木的数量太少,无法制作药剂,他得报告长老以获得药材供应。
“别太累了,最近你房间的灯灭得很晚。”她提醒道。
他笑着反击道:“你能看到我的房间灯灭,说明我们半斤八两。”
两人在长长拱廊的两头,对视笑起来。
“多谢你提供穿蝉种子,”海恩道谢,“我会尽力在你离开之前研制出药物。”
她看着他转身进入拱廊深处。
在半个月的折磨下,挺拔的身影消瘦无比,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