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啪!”
睡在走廊最后一间房的亮仔,惊醒,还以为是打雷,翻个身又睡过去。他不知道,这巴掌他夏姐是下了狠劲。
夏炽真没想到,江凛真有虎狼之心。
他从折叠床上坐起来,这巴掌把他彻底扇清醒了,揉着下巴,感觉下巴被夏炽给扇脱臼了,张嘴就疼,半张脸火辣辣。
“你下手真特么重啊。”他在那抱怨。
“你搂得也不轻。”夏炽咬牙切齿。
江凛揉着脸看她,他理亏,鬼使神差地抱了她,解释是做梦,她反而更生气,好像他在梦里怎么欺负了她。
“梦是现实的映射。”
“别弗洛伊德了,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又控制不了梦。”
索性更不要脸,“我睡得好好的,你大半夜跑来找我,摸我,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夏炽哑了,他先耍流氓,他倒有理。
摸他?喊他几声没动静,才上手戳他的,用食指指尖。
看他半边脸清晰分明的五指红印,也算解气,她稍稍平复心绪,不想纠缠在这个事情上了,指着自己睡的那屋方向说:“我窗外有人在哭。”
“哭声?你听清楚了?”江凛还在矫他的下巴。
“你过去听,我也想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哭声夹着雨声,时断时续,起先夏炽以为是猫叫,持续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是嘤嘤呜呜的长泣,偶尔嗷嗷喘不上气似的哭嚎,快两个小时了。
什么人,会在雨天跑到外面哭?
江凛这间屋子的窗外对着片露天的园子,有个顶盖上爬满藤蔓的凉亭,并不能遮风挡雨,这样白白熬着哭上两小时?
其他人都没听见吗?
外面太黑,雨又糊了窗户,夏炽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尽管这地方算是深山老林,她也不往牛鬼蛇神方面去想,顶多也是装神弄鬼的,只是哭声不停,她也没法睡觉,索性起来去找江凛。
他睡在走廊里,离她房间不过几米远,昏暗的廊灯下,他面朝墙侧睡,黑背心往上翻了截,露出半掌宽的劲瘦腰腹,下身穿条裤头松松的运动短裤,人鱼线处有道明显的疤痕。
大腿也有几处。
那都是缝合疤痕,有些年月了,从痕迹来看,缝合技术很糟糕。
夏炽喊他几声,他没反应,她伸手轻轻戳他,他含糊了声,不知道在说什么,终于转身过来,眼睛茫茫地盯她看,慢慢聚住光,那眸中似曾相识的光灼了夏炽一下,令她恍惚。
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他大手扣住,人被扯到了他怀里。
大手在后扣住她脑袋,把她紧紧地往他胸口摁,像是要把她摁入他的身体里,有瞬间她难以呼吸,属于他烘热身体的气味——
淡烟草味,衣服上的皂香气,防蚊子叮而擦的清凉油?这些气味窜入她鼻腔,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就呼了个巴掌过去。
声音大得她自己也被吓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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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炽跟在江凛身后往房间走去时,看他趿着人字拖,自然地伸手在腰臀处耙痒,手指探入松松垮垮的运动短裤裤头抓耙,她觉得自己高估他的道德底线了,他这人可以很不要脸。
哭声还在,江凛贴着窗户听了会,打开窗喊人,“冯阿姨,刮风下雨的,要哭进来哭,别着凉了。”
他转身匆匆出去,夏炽跟在后头,看他冲到园子里,很快把人给扶了回来。那位老阿姨,儿子是脑科医生,被说“儿子赚的多有什么用,也不见来看你”的那位老阿姨。
“小江,你给我儿子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说?”
冯阿姨在园子里哭两小时,淋得湿透,颤颤发抖地坐在椅子上,不肯回房,一定要江凛打电话。
“太晚了冯阿姨,韩医生这会在睡觉,明天我给你打。”
江凛去拿药箱,翻了包感冒冲剂出来,用热水冲了递到冯阿姨手里,冯阿姨哆嗦着又哭起来,“他就是恨我,他恨我呐……”
“他从不接我电话,他觉得是我害死了他爸,他恨我……”
她喃喃哭念着,终于站起来,边抹着泪边回房去。
夜很深了,风雨凄凄,夏炽站在边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江凛朝她走来说:“女护工这几天休假,我不方便进冯阿姨房间,麻烦你跟过去看看。”他不是在使唤她,他在请求她。
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的拿捏,怕她不乐意。
夏炽去了。
并不用她帮什么忙,冯阿姨自己冲了个热水澡,自己泡了杯姜茶,人干净暖和了,精神状态也恢复了,除眼睛有点红肿,看不出什么异常,她自嘲地笑笑,“年纪大了,偶尔头脑不清醒,多谢夏小姐了,你出去吧,我想睡觉。”
从冯阿姨房间出去时,江凛在门外,倚墙站着打哈欠。
“睡下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