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九尾（五）

然而不等第二天来临，一切“杂念”都被隐秘地掩藏起来。

每当玉藻前看见千代时，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十分重要的事。若是他深入思考，却忘得更彻底。

现在，玉藻前默默注视着眼前刚睡醒的妻子，眼中款款情深杂糅点点疑惑。

千代忽然抬头，与玉藻前对视，用眼睛表现自己的困惑。

玉藻前眼中疑惑消失殆尽，依旧是深情款款，千代则并未询问他。

所以事物都很正常，这对准父母情深义重。

……

一个月后

源灵躺在特制柔软床垫的榻榻米上，身上只盖一层薄被，皱着眉紧闭双眼，神情带着些许痛苦。

房间中没有一个人或妖，寂静森然。

源灵突然睁开眼，嘴中念念有词：“快了，快了，他人不在，就今天吧……”声音很轻，轻得连她本人都听不真切。

源灵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双手紧攥着被子，胸口一起一伏停顿间隔异常久，呼吸声沉闷细碎，若来人看见都能感受到她此时真痛苦万分。

她在进行分娩。

不过事实上真正的源灵此时在系统空间待得好好的，吃着薯片喝着肥宅快乐水边看电视边观察空间外好像正承受着一阵阵痛苦的自己。

“哇哦……”源灵忍不住惊叹道“公司的黑科技简直刷新我的三观。”

“讲真你当初要是早说不用我遭雷劈我绝对没那么不乐意。”源灵还是想抱怨一下。

【事实上外面那个还是你】封风谨慎提醒道。、

“哎呀管它呢！本体跟有丝分裂体怎么能一样呢！”源灵浑然不在意的挥挥手，还心情很好的又喝了口汽水，漫不经心继续一心二用看着电视。

……那个就这么点不到百分之零点一的灵魂分裂出去还疼得要死要活的人又是谁。

封风暗暗在心底吐槽，当然这些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坏话？”源灵在这方面倒是极为警觉。

【没有，只是你的错觉】封风十分平常的回答。

“算了……”源灵无所谓地嘟囔几声。

“外面雷还没聚集好吗？”最后一切话语皆化作不满的询问。

【还差五分钟左右】

“好慢哦，好歹也是神罚啊……”源灵一听又开始埋汰起来。

【雷的凝聚快慢其实是根据外面的你分娩进度决定】封风认真解释，并不想听源灵发牢骚。

“唉，行吧。那我快点完成分娩吧。”源灵完全提不起劲。

随着源灵加快进度，屋外迅速聚集起一片黑压压的雷云，蓄势待发。

几里外的玉藻前看着雷云出现的位置，意识到不对，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扔下手中包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往雷霆降临处。

然而仅仅半分钟不到，神罚降世。

玉藻前刚好赶到，却也为时已晚。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撕裂天空的雷霆伴随雷火在自己眼前瞬间将千代消蚀殆尽，一点痕迹都不剩下，甚至连一丝灰都不存在。

玉藻前最后看到的是千代回头时悲伤而坚定祈盼的眼神，他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绝望蔓延着玉藻前全身，他从没有此时这样无能为力过，这种滋味也一点都不好受。

令身为三大妖的玉藻前第一次产生像人类一样作呕的冲动，但他浑身冰凉，僵硬无力，又那样撕心裂肺，如坠无尽深渊，明明视力完好无损，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觉世界黑暗无光。

玉藻前恍惚间听到婴儿啼哭声，他缓缓将头连着视线挪到千代刚刚消失的地方，空洞灰暗的眼中闪烁出星星点点细微而希翼的光，宛如垂死的病人无望中得到救治。

他的期望没有落空。

在那里有两个刚出世的婴孩，人形外表却都具有一对小巧狐耳和如猫尾般的细小狐尾。

看到他们，玉藻前终于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眨眼间变化成千代的样子，走上前抱起两个孩子，掩饰起心中悲伤，不是很熟练的对着他们微笑，一步一顿的离开这片伤心地，背影沉重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