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
两双鎏金色瞳仁隔着雨幕对望。
此时杀生丸靠她极近,纱织能清晰地看见他发梢上滴落的水珠,那空荡的衣袖几乎湿透了。
他却还是举着剩下那只手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
脑海中模糊的画面瞬间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纱织深吸一口气,杀生丸看她只是抬手不知做了个什么手势,下一秒便凭空冒出了一把油纸伞。
“真漂亮啊——”纱织看着自己仅凭几眼的功夫描绘出来的实物,自豪满满的神情。
伞柄是藤木精修而成的,手感滑腻舒适,至少纱织拿着很趁手。
张开的伞面上映着朵朵桃花,仿佛一滴粉水落在洁白的纸面上,慢慢渲染开来,鲜美的粉色搭配上近似墨黑的深褐色树丫。
纱织头顶才到杀生丸下巴,她必须抬起手臂,微微前倾,才算是用伞将杀生丸罩住。
杀生丸似是不解又似是嫌弃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纱织觉得举着挺累,改成踮脚,顺便应声:“给你挡雨啊。”
一声闷哼从他鼻腔里冒出,语气又带着点不屑:“多管闲事。”
这话说多了纱织都有自动免疫性了。
“大妖怪也会被淋湿的。”纱织冲他和善一笑。
“你看看你的袖子,”纱织指了指一边滴着水一边在空中晃荡的衣袖,“都湿成这样了。”
杀生丸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
照理说,杀生丸是无所谓这些的,等雨停了,太阳一照很快就可以干了。
纱织笑吟吟道:“我帮你。”
话音刚落,她便抬起没拿伞的那只手,轻轻抚上湿透的袖子。
她神力属火,本身便是炽热又明媚的存在,即便是这倾盆大雨也浇不灭的火。
不知道她又使了什么法术,袖子上的水滴迅速蒸发掉了,纱织得意地挑眉,看着她的手笔觉得非常满意。
见识过她曾经与他剑拔弩张、收拾刀刀斋时的狠厉,杀生丸不免对她大材小用的行为感慨:“你的神力就是这个用处?”
纱织咂舌:“我总不能去到处点火吧?”
杀生丸呛她:“那你做神明的时候都怎么发挥你的力量?”
纱织惊奇地啊了一声。
以往杀生丸都不会过问关于她的来历,今天倒还是头一回。
这不经意间的一句问候,像一记警钟,敲醒了纱织。
迄今为止,她都没有想起来穿越前的事情,哪怕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仅有的便是她刚到这个时空时做的那个噩梦,为什么突然天崩地裂了?为什么她会坠入深渊?为什么……还有那个喊小九的女人。
小九是她吗?可那个女人又是谁?
太多太多的谜团把她的思绪全给翻乱,还打了个死结。
“还是想不起来?”杀生丸见她沉默,猜测道。
纱织沮丧地点了点头。
“那如果——”杀生丸不知为何顿了一下,语气平淡:“有一天,你记起来了呢?”
“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知道了你生活的时代发生了什么,你会怎么做?”
他平常话不会这么多的。纱织一边走神一边腹诽。
————尤其是对她的事情投入不正常的关注度。
“你怎么……”她仰起脸来,猝不及防撞上杀生丸的视线。
杀生丸微微垂下眼眸,紧盯着纱织呆滞的神情,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纱织莫名感觉到一股极强的侵略性和压迫感,随着杀生丸的视线笼罩在她身上。
他问的这些问题纱织至今一个都没想过,于是她回答得也很诚恳:“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她看着杀生丸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有些窘迫:“如果我搞清楚了一切,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月牙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交谈,倒吸一口冷气。
邪见已经抱着人头杖瑟瑟发抖:“月,月牙小姐,你有没有突然觉得很冷?”
“有,”月牙近乎绝望地看向雨幕中的两人,“而且温度会持续下降。”
“我毕竟不属于这里,月牙也不是——”
明明这些事情都是情理之中,纱织迎着杀生丸诡谲的目光,舌头却跟打了结似的。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回到自己的时空。”
时空穿梭一事本就很不符合常理了,她不可能在这个时空一直生活下去的。
远古时代究竟为什么被颠覆了,她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所有的谜团都等着她去解开。
————哪怕舒适的日子差点也晕了她的头。
她说得对。
杀生丸恍惚了一瞬,他虽然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为了这点明明白白的事情差点没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