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阙人倒霉
为两人要长谈一番,谁知刚出仙尸沼,谈嫣就不走了。
“魔界之事,没人比守阙人了解得更多。你看,那个匣子就是守阙人的情报库,五十年前我偷过一次,现在也该换新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我教你如何在魔界过得好一点,”她竖起三根手指,“一是偷,二是抢,三是骗。今晚,我就教你这第一件。”
说着,她就将准备好的迷药下在了守阙人的茶壶里。
“两位姑娘,有何贵干?”
守阙人的声音打断了殷逢雪的思绪。他再次集中注意力,定睛望去。
女郎已神情自若地坐下了:“最近阙楼的生意不错啊。”
守阙人目光定在她脸上,发现看不透那易容术后就放弃了。
他端起茶盏:“来往的人多,自然生意就红火。两位喝茶么?这是人界那边得的,十金一两,难得好茶呢。”
他看向侍立在游丹庭身后的飞花:“这位,难道是南宫的飞花姑娘?所以您是?”
游丹庭笑道:“你看我是谁?”
“南宫魔主是龙,我看您不像龙,”守阙人道,“所谓龙性本淫,便是出门,也该带一位郎君,而非娘子。更何况,”他话音一转,“南宫魔主不是受伤了么?您看您,好好的。”
月净上尊受伤了?殷逢雪心想怎么会,又想到这里是魔界,什么不可能呢?等等,她们是南宫来的,那这白衣女子不就很可能就是?
雨珠密密地敲在蓑笠上,和骤然猛烈的心跳混在一起。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飞花’这个名字也是听过的。怎么会这么巧?
他的异常,谈嫣自然看在眼里。
她心里也在想时机怎么就这么恰好。飞花进来那刻,谈嫣就认出她来了,只是不知前面那女郎是谁,此时看殷逢雪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
选在同一处阙楼,也不是巧。这处阙楼是直线距离南宫最近的一处阙楼,从南宫过来,或者要回南宫的魔修,大多会从这处阙楼进出。
看样子,飞花与这陌生女郎是冲着守阙人本人来的。也该他的,这阵子南宫动作大,他是赚疯了。
只听女郎慢悠悠道:“谁说魔主受伤了?”
守阙人笑了笑:“您也知道我是谁,不必蒙我。只说南宫魔主消失了近千年,忽然出现之后,就大肆搜寻仙尸沼中的修士,这若不是为了进补,增长魔气,却是为了什么呢?”
搜寻修士,也可能有其他的原因,单以这个判断南宫魔主身受重伤,并不那么合理。
见殷逢雪似乎想不通,谈嫣便轻轻在瓦片上写了一个字:“龙。”
她如此一点,殷逢雪也明白了。南宫里确实有一条受伤的龙——餮龙。
寻找餮龙这个任务是公开任人领取的,那时谈嫣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领取的,谁知当真就找到了。捕捉过程中,她故意露出痕迹,餮龙也因此顺服。如今想来……难道说……
廊下,白衣女郎道:“所以?”
“所以,既然魔主受了重伤,姑娘就回去管好自家事,别来找别人的麻烦了。姑娘放心,南宫魔主身负重伤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卖给其他人呢。自然,从今后,我也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其他阙楼里,其他分身,自然也不会将此事说漏。”
白衣女郎仿佛被说动了,沉思不言。
守阙人笑盈盈地递了两杯茶过去。若非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看起来还真就有他嘴里说得那么游刃有余了。
白衣女郎忽道:“南宫怎样,与我无关。再有南宫中人的行踪,你欲如何处置,也与我无关。”
守阙人微惊。若说这两人是为他售卖消息而来,那还合理,也有话可说。听闻南宫魔主给下属下过血咒,这女郎连血咒都不怕了,可见南宫魔主已经衰弱到一种地步,或者说,这女郎已经强到一种地步了。
他有些不安。
“姑娘不妨直言。”
“你听过殷素之这个名字么?”
守阙人的眼神瞬间变了,片刻后,他谨慎道:“若我不说,姑娘待如何?”
游丹庭往后一靠,要笑不笑:“你猜猜?”
守阙人冷汗都下来了,过往也有不少魔修这样威胁过他,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杀心。其他人威胁他,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这白衣姑娘威胁他,却像是真的不在意他会怎么回答,若要杀他,便真的会动手。最要紧的是,守在这个阙楼的他,是本体。守阙人擅长分身术,本体分身,便是魔主亲至,也未必能分清。
谁知这姑娘是真分得清还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他可赌不起。
半晌,他还是顶不住这样的压力:“殷素之已经到魔界了。他在东岸,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知。”
“好,”游丹庭微微颔首,“还有一个问题。”
廊下一人,瓦上两人,都不由得凝聚精神,听她第二个问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