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每每外出使了马儿归来,宁肯自己不吃晚睡,也定要先将马喂好的。
郁离见他这会儿还没歇着,便猜他应是去喂马了。
卫宪打着哈欠点点头,笑着将手里的桃花递给郁离:“送你了小离儿。”边说边走至这边给赵琦见了礼,又冲文竹略一颔首打过招呼。
赵琦见他眼下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穿的还是昨夜那身衣服,笑着打发他快去歇息。
三人来到后门,厂卫见是赵琦,连忙行了礼,听她说要出去时,面上也并未露出任何异色,恭敬地打开门送了她主仆三人出去。
出得门来,赵琦挑眉轻嗤了一声,心道,好快的动作。
这些厂卫一声不问就开了门,倒好像是早知道她要出去,显然是有人提前吩咐过了。
客栈内也是,自她们住进来后,除了各处负责巡逻把守的厂卫和后院张罗饭菜热水的客栈伙计,静得很,即便偶尔有穿梭送物送信的人等也是轻手轻脚,井然有序,如此训练有素,自是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东厂倒真有些让她刮目相看了,此般令行禁止,进退有度,又岂是传言中单靠谄媚惑主就能经营得起来的。
后知后觉如郁离也看出端倪了,诧异道:“郡主,这些厂卫居然问也不问就让咱们出来了。”
之前那些大内侍卫都可小心了,郡主但凡想活动活动他们就跟前跟后,问东问西,也忒小心谨慎了,倒像谁是瓷铸的,生怕磕着碰着哪儿,客气是客气,就是太拘着人了,恨不得叫人大气也不喘一个才好。
赵琦一面循着人声往外走一面笑道:“有人招呼过了自然不问,正好省了我的口舌。”
正说着不知谁的肚子先叫了起来,郁离闻着从巷子外飘来的阵阵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赵琦:“郡主,我饿了。”
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忙前忙后,也该饿了。
三人快步走出巷子,只见临街两旁商户林立,此时又正是早市,街市上行人如梭,十分热闹。
久违的烟火气令赵琦心里松快许多,耳畔南来北往擦身而过的俱是陌生的口音,让人只觉分外新鲜。
赵琦也有分寸,并未走得太远,带着文竹和郁离就近挑了家干净的食肆吃过便回了客栈。
进楼时在夹道上正巧遇上了拎着药膏往回走的左青山,赵琦快走两步笑着迎上前去,嘴里嗔怪道:“您老人家怎么这会儿还没歇着,忙了一晚上了,也得注意点身体。”
左青山笑呵呵地见了礼,摆手道:“年纪大了觉少,不妨事的,左右睡不着就来看看那几个伤重的,能救一命是一命。”
听见后半句,赵琦笑意微敛:“能活命么?”
虽然昨夜郑秉说俱无性命大碍,但若是不幸伤口感染,病情往复也是常有的事,她并不敢太天真,已有了救不活的心里准备。
左青山也不敢托大,只谦虚道:“只要这两天不发热,应是无碍了。”
赵琦点头,只是说到发热,她忽的转念想到了另一个人。
焦勖梳洗毕,面上的潮红也不见减退,反倒愈艳了些。屋内只他一人,他不再刻意掩盖疲色,驾轻就熟地伸手自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瓷瓶里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进嘴里,就水咽下。
自从受了宫刑以后,他这幅身子便时常容易发热,疲极的时候尤甚。
服了药,焦勖闭上眼睛略养着神,忽听守在门外的良平恭声道:“督公,宁王府的左长史求见。”
焦勖歪在塌上,揉了揉眉心,也未睁眼,只温声嘱咐道:“你带左长史到隔间稍坐片刻,我换身衣裳便过来。”
他刚说完,左青山连忙笑呵呵地扬声应道:“督公不用如此麻烦,郡主说督公似是有些发热,特命小老儿来为督公诊治,督公一夜未合眼想是也乏得很,又在病中,还是轻省些的好,小老儿速为督公看过督公也好早些歇息,岂不两全。”
自左青山说出郡主二字焦勖便已讶异地睁开了眼,他微微怔愣了片刻,禁不住同左青山确认道:“...是郡主命你来的?”
左青山不知他的心思,听他如此问,想着焦勖这样的近侍,俱是仰仗主子们的恩宠过活,惯是最在乎主子给的体面,连忙笑呵呵地应承道。
“郡主感念督公昨夜营救之恩,特嘱咐小老儿前来,务必要妥帖为督公料理好身子。郡主还说,督公连日来奔波辛苦了,趁着这两日不用赶路,且好生养着便是,日后路上少不得需有督公操心的,不急在这一时。”
左青山如此殷勤,自然不全是因着赵琦的缘故,他心内原有些自己的计算在。
这位督公大人原是建武皇帝的心腹宠臣,如今虽不知他转投了哪方势力,但他手里掌着的司礼监一时半刻恐还易不了手。
王爷年纪尚小,又不熟悉朝中事物,日后上京登了基,虽说有内阁扶持,但建武朝一十六年滋生的诸多弊端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