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玉偷香
这场闹剧,最终由嬴夫人插手,才得以终止。
但傅溪恃宠横行、胡作非为的恶名,很快被传至宫中各个角落。
太后的新宠,与吕相的重臣大打出手,足以在秦国这平静无波,但又暗潮汹涌的湖面上,溅起波纹。
而这些,并不在傅溪的考虑范围之内,众人背后的议论和指点,也不会传入她的耳中。
从某种意义上,此次她的鲁莽,为她之后的宫中之路,扫清了不少障碍。
识时务者,在动她之前,都会三思,在权力的游戏里,这个凭空爬上来的嫪易,是个罕见的不会遵循规则的人。
现在这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正端着冕服,认认真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她的视线落在银盘上的冕服上,日月星辰、九章花纹,世上最美好的事物,都在这件吉服上呈现,在阳光的照耀下,金丝银线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她从未见他穿过这件衣服,记忆中他总是穿着朴素的白纹滚边黑衣,并不像史书记载的那样穷奢极欲。
“站住,此处是王上寝殿。”带刀郎卫挡住傅溪的去路。
傅溪打量了一圈殿前的情况,把手森严:“这是织室赶制的冕服,关系到王上几日后的登基大典,我需要亲自呈给王上。”
“王上不在殿中,同王师出去了。”
“此物事关重大,我不能假手他人。”傅溪坚持。
郎卫不满:“你是谁的手下?报上名来。”
“嫪易。”
郎卫眼睛瞪大,他消息一向灵通,这位嫪易同齐身的事情,早已传至他的耳中。如今这个正主站在他面前,他并不想惹麻烦,当下有些犹豫。
“我将吉服放下,便离开。”
傅溪跟着郎卫走进殿内,目不斜视,将冕服放在案上,不等郎卫催促,转身先行离开,感受到微风,吹动她的衣袖,嘴角轻微勾起。
郎卫望着傅溪的背影,他怎么觉得,这个嫪易,也没有传言中那么自大。
然而郎卫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案上的吉服,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沐浴着冬日的暖阳,但很快,窗前的身影,遮蔽了日光,来人正是方才离开的傅溪。
她坐在窗前,脚尖落地,放轻脚步,径直往内厢走去。
听到脚步声,傅溪捂着受伤的左手,强撑着身子坐起,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染血的唐代襦裙被换下,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里衣,环顾四周,忍痛拿起身边的青铜摆件,背在身后,警惕看向来人。
来人的脚步声急促,临近了,又变得迟疑,他最终顺从自己的内心,缓缓踏进房中。
不期然与那玄衣青年四目相对,她愣住,直直望着那人,舍不得挪开视线,这是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看清一个人的脸。
眉目如画,线条凌厉,但面颊上的酒窝,又平易近人,眼角眉梢,自带风流,独一无二。
她沉浸在自己病症痊愈的惊喜中,没有注意到玄衣青年异常复杂的眼神,这一眼,于她只是初见,于他,却是恍如隔世,失而复得。
她本想下床,却牵扯到了左手的伤口,咬唇止住动作,恍然想起不久前惊险的一幕,那一刀从她肩头挥下,彻骨之痛,不觉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一双手虚虚护着她,玄衣青年紧皱眉头,看上去比身受重伤的傅溪,更加难受。顾不上考虑其他,自然用手贴住傅溪的额头,擦干她额上的汗珠,对外扬声吩咐:“快请夏无且来!”
同时轻声哄她:“无碍,有我在。”
傅溪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这个男子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右手挥落青年没有分寸的手掌:“这是哪里?哪个朝代?”
她也不期望得到男子的回答,她掀起衣袖,才发现自己手上,伪装成手镯的时旅器,已经损坏,无论她如何操作,都没有半点反应。
正当她万念俱灰之际,身侧的青年直直站在榻前,高大的背影,却透着几分违和的受伤和无措,想到傅溪陌生和警惕的眼神,他从不远处的木箱中,取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直直走向傅溪。
傅溪刚刚死里逃生,又身负重伤,见状,她拼命往后蜷缩,嘴里虚张声势:“你……你别……过来……”
尽管内心满是绝望恐惧,她仍固执地睁大眼睛,盯着这个玄衣男子,背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握住青铜摆件。
男子步伐一顿,他已经知道傅溪听不懂,仍是出声:“别怕。”
匕刃出鞘,寒光乍现。与此同时,傅溪孤注一掷,抓着摆件砸向男子脑袋,动作之间,牵扯到伤口,疼得她浑身一抽,右手一松,唯一的“武器”,落在被褥上。
傅溪一哆嗦,她内心再强大,也不过只是一个21世纪,和平年代长大的女孩,眼泪不受控制流下,她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秦政的动作一顿,他稳稳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