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深深
,李斯赶紧拒绝,表示自己不饿。
他习惯了一日两餐,有时候一日一餐也能对付过去。
他很客气,别人却不讲客气,一只马头挤开李斯,一口卷走康康手里的小半块三明治。
康康呆住,伸展了下小手,还是不见三明治,只有湿漉漉的口水。他抿嘴,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张开小嘴,情绪刚刚到位。
傅溪不急不缓往他嘴里塞了一小块三明治,才到位的情绪瞬间被他忘掉,又笑起来。
阿琦放下吃的,贴心帮康康擦干净小手。弯腰之际,挂在她脖子上的小布袋在空中晃荡。
“这种纹路的布料似是燕国特有,难道嫪兄是燕国人?”李斯注意到阿琦脖子上的布袋。
阿琦搞不懂眼前这位叔叔为什么一直叫溪溪为嫪兄,但她记得曾经阿兄交代她的那些话,语气软糯但一字一顿:“从未去过燕国。”
傅溪知道阿琦在撒谎,她一说谎语速就会变慢。但她无意去探究阿琦的过去,也担心李斯识破自己的假身份,并不接话。
李斯却来了兴致:“说到燕国,我倒是想起了几年前发生在燕国的一起灭门案。”
三双眼睛都盯着李斯。
李斯又一次体会到了当老师的感觉:“我有一同窗曾在燕国当小吏,当时他刚上任,就发生一起灭门惨案,一家人全部死于非命,也就是因此,他才辞官去了齐国,成了我的同窗。”
“那家人死法十分可怕,没有致命外伤,但是死者临死前似乎瘙痒难忍,把面部抓得面目全非。还有三个外来的男子,在这家同案吃饭,也是同样的症状。”
“这户人家地窖中还关着一个南越女子,这女子全身手脚筋都被挑断,他们都说,这肯定是那会巫术的南越人对这家人的诅咒。“
傅溪只觉得后背一凉,搂紧康康和阿琦,赶紧制止:“这种就不用说了,不适合小孩子。”
李斯自知失言,他光顾着讲故事了,忘了还有两个孩子,笑着补救:“刚刚叔叔说的都是假的,千万不要当真。”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被傅溪紧紧搂着的阿琦,表情平静,清澈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恐惧。
四人又继续上路,李斯坐上马车准备出发。傅溪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这是十九局为她配备的适毒器。放在泉水中试了试,发现银针没有变色,这才又收了回去。
她可不敢小瞧这些古人,刚刚听着那些故事,傅溪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李斯却能当哄孩子的故事讲。
四人赶了几天的路,李斯一直宿在马车上,傅溪已经习以为常,李斯也尽量表现得从容。
当天晚上,康康从下马车后就一步三回头,傅溪都当做没有看到。
洗漱完毕,康康趴在案上,两只小手学李斯的姿势揣在一起,像个小学究:“姑姑,我也想睡马车。今天晚上让我睡马车好不好嘛?”
“马车哪有床榻舒服。”阿琦反对,她是体验过风餐露宿的生活的,自然也不希望康康过那种苦日子。
“可是叔叔说马车很舒服,就像睡在大自然里一样,有很多小动物在唱歌,睁开眼就是好多星星。”康康努力回想李斯跟他说过的话。
阿琦都被康康说动了,她扭头望向一直假装自己耳背的傅溪,一脸期待:“溪溪……”
傅溪知道事情不管不行了,站起身来:“今晚谁也别想睡马车,不听话就没有睡前故事。”
叮嘱好两个不太甘心的小孩子待在房里不要乱跑,傅溪又在外面将房门锁好,这才快步走到后院停马车的地方。
掀开车帘,就看见李斯盘腿坐在车厢内,就着车窗外的月光,用毛笔沾水,在车壁上写字,被傅溪一吓,毛笔落在木板上。
“为何不住旅店?”傅溪捡起毛笔,递给李斯。
李斯接过毛笔,温声笑道:“马车睡得很舒服,嫪兄不必为我担忧。”
傅溪看他在马车上黑灯瞎火练字,只有毛笔、喝剩的泉水和窗前的月光,又励志又可怜,内心不忍,说出的话却有些伤人:“你出远门不带够盘缠?”
李斯知道傅溪嘴硬心软,解释道:“原本勉强够用的……”
事实上,他本来就没带多少盘缠。家中老小都需要吃用,他不能只顾着追求不知前路的仕途,而让家人省吃俭用。
“你住店吧,我付钱。”傅溪打断李斯苍白的辩解。
“这……嫪兄能够带上我去咸阳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够再让嫪兄破费。”李斯很不好意思。
“……你到咸阳出人头地之后,双倍还我就是。”傅溪决定维护一下李斯的自尊心。
李斯眼睛一亮:“嫪兄你认为我此行能够出人头地?”
“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出人头地。”这点傅溪很肯定。在古代,除了皇帝,地位最高的就是丞相了。
李斯一时无言,他竟没想到嫪兄如此看好他。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