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那儿(2)
其实,在皮姆开始讲述超级高铁充满曲折的发展史之后,Gala就应该趁着他不留意,实施自己的陷害计划。
谁让这段过去太刻骨铭心,Pym又讲得太引人入胜,加拉听得入迷,暂时忘记了做小动作了。
回到2046年4月10那次化作永恒的处女航:
有乘客或者没有乘客,Hyperloop都按照已经测试无数次的步骤,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
底盘超导体启动,完成!
单轨铁道分阶段通电,完成!
车轮脱离铁轨,车体上升至距管底十米高度,完成!
电磁推动车体加速:1马赫,1.5马赫,1.7马赫,1.9马赫,2.1马赫!
无论是守在屏幕前的观众们,还是安稳坐在2000多公里时速车厢中的乘客们,全都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紧接着,就是真正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就见,一只无形的大手,先将腾空飞驰的列车猛地按趴在了轨道上,把车内车外的部件震得七零八落;
然后,经过零点几秒的短暂僵持,这只看不见的手进一步将整列列车如纸糊的一般压扁,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扭曲的钢铁、绽裂的血肉、蒸发的液氮,模糊一片,紧紧贴在高强度的管道底壁,却仍然凭着巨大的惯性在真空管道中继续向目的地飞驰。
刹时间,象征超铁列车的亮点从调度指挥中心的屏幕上消失了;
在空中以两马赫速度跟随拍摄的超音速战斗机,瞬间失去了目标。
而从Hyperloop沿线摄像头目睹这一切的观众们,全都震惊得原地不动、一语不发。
调度指挥中心立即将铁轨全部断电,并在真空管道在距离出事地点前方最近的节点处断离开来。
当救援队伍赶到管道断点的时候,那团融合了机器零件与人体内脏的粘质,仍在不断从管道口涌出来,滴到在阿帕拉契亚山脉的林间,形成了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小丘……
皮姆警官的讲述可能的确扣人心弦,加拉警官听得都冒汗了。
她便脱下了警服夹克,叠在座椅边上,把雪白的肩膀和双臂露了出来。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吧台对过的搭档,“要么撑死,要么毒死,二者必居其一!”
“没错,”皮姆沉思着说,“出事之后,Hyperloop连同其母公司一并宣告破产。毕竟,超级高铁处女航的乘客们非富即贵,她们和他们的死亡赔偿金是一笔天文数字。”
“然后,”Gala接道,“就发现了什么引力效应,从而规定超铁速度只能保持在一马赫左右?”
“没有那么容易,”Pym笑道,“当时世界各国组成了联合调查组,绞尽脑汁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将飞驰的超铁列车压成了肉饼。慢慢地,‘超级高铁’这个词汇就从人们的口中消失了。这种情况,维持了整整五十年。”
“五十年间,”他继续,“人类的基础科学继续按照一直以来的速度不急不徐地推进着。在一次次大型粒子对撞机的实验中,在对亿万光年之外的黑洞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中,在天才们的灵光乍现中,人类终于补齐了科学大厦那处不易见的屋漏:引力的根本属性。”
“这不是经典力学的内容吗?”加拉想起了自己曾经选修的物理课,“牛顿在十七世纪就被苹果砸中,灵光一闪地发明了万有引力。”
皮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严格说,这甚至不是一句错话。
“不管怎样,”他继续说,“人类对引力本质的认识,在二十世纪初有了一次飞跃:广义相对论的提出。爱因斯坦论证了引力其实是质量对于空间的扭曲;引力场越强的区域,其实就是越深的空间凹陷。”
说罢,皮姆从吧台上抽出一张纸巾,将其揉成团,然后用手捏成漏斗状;
接着,又拿起一小颗朱古力豆,让它从漏斗边缘沿着皱巴巴的纸面磕磕绊绊地滚向漏斗底部。
“加拉你看,”皮姆看着对方说,“在超铁列车这样一个惯性系中,糖豆被地心引力所吸引从高势能位下降到低势能位,但本质上是沿着看不见的空间曲率运动的:从相对平坦的边缘落入深凹进去的底部。”
加拉看着对方有趣的演示,不禁停下了正在解开自己警靴的手,
“按照牛顿的解释,”皮姆继续解说,“苹果从枝头向下坠落是受到了地球的引力。而在爱因斯坦看来,苹果坠向大地,其实是地球周围空间的属性。这倒是有点回到了牛顿力学之前人类对宇宙的认识:上与下,都是宇宙固有的属性。“
“但是,”他话锋一转,“Hyperloop处女航的惨痛教训,迫使全球的科学家花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将对引力的认识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拿着那只皱巴巴的漏斗,皮姆继续对加拉说:“人们认识到,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