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看知交
章,难道就挑不出来一个可心的,非得要所有人都写么?
幸而皇上此时更多是在计较姚岑的奏疏,她定定神道:“臣虽然赞成世子妃和离,但这奏疏并非是出于臣的撺掇。”
姚岑好容易捡回一条命,愈发真切地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一遭,她人都还没好利索,便命侍女铺纸研墨,强撑着下床伏案提笔。大抵是不满被欺瞒,姚岑根本没告诉任何人。月仙能得知此事,全是托了红鸾的福,那丫头眼尖,正巧碰见玉簪拿了姚岑的废稿要去烧掉。
出于羞愧也好,想要弥补也罢,她既然知道了,就断不能坐视不理。她去请示祖父,原以为少不得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祖父只凝神思索了一小会,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很诧异,正想问问是不是有办法能叫皇上松口,祖父又道:“若是我或者你爹执笔,只怕圣上轻则生疑,重则大怒。唯有你来代笔,方能让皇上即便心里不称意,最后也轻飘飘地揭过去。”
姚疏心知肚明,他再怎么德高望重,也是先帝旧臣。而皇上雄心勃勃,登基之初就有培植自己心腹的势头,先帝重臣用起来肯定不如亲自挑选的趁手。所以皇上总是格外容忍月儿,因为那是他一眼相中的贤才良臣,尽管月儿有太多的不成熟不圆滑,但一步步把她培养起来,那种成就感是截然不同的。
就譬如庶吉士间流传的那首打油诗,皇上但凡恼了月儿,就绝不会再给她分辩的机会。月儿回到家来,说起如何从皇上眼皮子底下偷偷地藏起那张贡笺,捂着心口一阵后怕。他笑着宽慰,却没有说破:皇上哪里是没发现,分明是有意放她一马,贡笺默许她带走,此事权当没发生过。
再看小孙女,还是迷迷蒙蒙地望着自己,显然是一点没领会到皇上为什么独独到她这里不去深究。姚疏恍惚间有种参透了宿命的意味:恰因为她不懂,皇上才会纵容。
月仙到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猜测因她年纪最小,又今上板上钉钉的妹婿,故而皇上届时就算再生气也会稍稍顾及一些吧。
回过神,见皇上依旧默默不语,确如祖父所言那般格外宽容,她大着胆子又道:“您或许不知,世子妃之所以有此一病,也是世子本人气出来的。世子非要去戳世子妃的痛脚,戳到心上把人戳出病来,又如何怨得了旁人?”
皇上沉闷地点点头,“朕知道此事多半是世子自作自受,但和离是绝无可能的,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月仙并不感到意外,“臣还是要说,眼下覆水难收,并非姚家所愿,反而是世子一手造成的。世子妃原本就已经厌恶世子至极,眼下加上段大人的死,倘或再要世子妃回到郡王府,那无异于也逼她去死了。”
“段大人?”皇上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世子妃从前的心上人?”
怪了,怎么皇上也不知道呢,她揣测自己多半又失言了,可皇上不依不饶地继续问:“莫非就是那个段鸿声?”
躲不过去只好如实承认,皇上闻言脸色又变了变,月仙打眼瞧着愈发有风雨将至的兆头,抢在他前头开口重新说回正题,“世子妃本人大约也是明白的,和离根本没有可能,但她执意要上疏,无非就是向您表明她的心志罢了。”
姚家这位大姑娘的脾气,皇上也是听闻过的,“这两个人若再凑在一起,只怕要闹个你死我活了。”
月仙还想再掰扯,不料孟冬打外头过来,“皇上,平郡王薨了。”
皇上深深看她一眼,“姚卿,你也看到了,这个节骨眼,于情于理,朕都不可能允准和离。劝世子妃看开些,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死者为大。她也没办法再去计较,借着丧仪,薛敢总得消停一阵子了,这也算是万幸吧。
皇上疲倦地朝她摆摆手,“回去吧,平郡王府的白事,姚家也不要太冷落了才好,表面上的亲家该做还是要做的。”
无需再争,她认命地拱手,转身的那一瞬听到身后人的叹息,“老师可谓用心良苦。”
她脚步定住,蓦然回望,那几分惋惜的意味听得不甚真切,但皇上没有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他没有停留,径直转身往侧间走去了。
不多时,邱慎思应召入宫,战战兢兢地拜在了他面前。
皇上单刀直入,“朕想问问,卿看姚栩如何?”
邱学士挠了挠头,“聪敏有余,稳重不足,能力上佳,心性纯粹,似是不屑同旁人相争。”
“不屑?”皇上挑眉审视翰林学士,“他现在怕是还不够格。”
把人吓得够呛,皇上深感挫败,想了想又问:“你瞧着,他差事办得如何?”
这可就太有的说了。邱慎思没那么紧张了,语气逐渐平顺起来,“要说修史著书,姚栩简直生来就是那块材料。臣方才说他稳重不足,主要还是因为小姚大人偶尔意气用事,年轻人思虑不周全,有些话冲口就说。但要问翰林院谁耐得住寂寞,恐怕没人能越过他去,旁人心思活络爱走动,他不一样,他能在典籍房抱着书看一